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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院供銷社弄來的福利,不要票,家家都會買幾個。趙秀雲尋思放不壞,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口氣買三十個,一半肉的,一半水果的。
打放進柜子,孩子的眼睛再沒轉過,別人不知道,當媽的瞧得真真的。
她自認是不虧孩子嘴的,但哪家好東西是一齊全吃,總得錯開吧。
吃著豬油渣還想吃罐頭?
趙秀雲罵方海道:「你看我像不像罐頭!」
就屬他最會慣孩子,沒邊了還。
方海不敢惹她,只好沖女兒訕訕笑。
禾兒心裡搖頭,爸爸說了不算的啊。
但罵歸罵,趙秀雲看他杵在那站著不吃,一顆心又軟起來說:「不差你這兩口。」
方海嘿嘿笑,他吃也就解解饞,多大人,還不如留給老婆孩子。
趙秀雲難道還跟哄孩子似的哄他?拈起一塊就往他嘴邊放。
方海吃得美滋滋,要不人人都盼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人在不在身邊也差得多著。
哦,挨的罵也多。
天氣不熱,東西存得住,豬油渣這種好東西,趙秀雲是不捨得一次吃的,留一部分來下次吃。
家屬院沒有吃喬遷宴的規矩,但左鄰右舍總得拜訪。趙秀雲買了幾包糖,打發方海在家帶孩子,打算自己出門挨家挨戶送。
送之前總得問一句說:「這附近住的都有誰你知道嗎?」
方海帶孩子挖土,茫然地抬頭說:「什麼誰?」
一問三不知。
就這?拔了院子裡幾株草也敢沾沾自喜邀功。
趙秀雲劈頭蓋臉給他一頓罵,罵完才解氣地出門。
方海反正是不敢惹她,跟女兒嘀嘀咕咕說:「你媽可真兇。」
禾兒捏到爸爸的短,雙手叉腰說:「我要告訴媽媽。」
方海是不怕的,故意逗她道:「那怎麼樣你才可以不說呢?」
禾兒得意地說:「要一顆糖才可以。」
還不忘妹妹的份。
這要是媽媽在,她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趙秀雲不知道他們父女間的小把戲,挨家挨戶去敲門。
這個時候多半是有人在的,隨軍的婦女基本是不上班,沒有地沒有廠,就是在家乾乾活。
她早準備一套說辭:「你好,我是3號樓2號院新搬來的,叫趙秀雲,我男人叫方海,送包糖給鄰居甜甜嘴,以後還請多關照。」
愛嘮叨的自然問問從哪裡來,有沒有孩子,內向些的就接東西,尷尬講兩句。
總之大部分是客客氣氣的,只有兩個,她瞅著不太對,暗暗記下來,夜裡睡前問方海說:「二樓那個陳團長你熟嗎?」
小夫妻倆不帶孩子睡,方海正有幾分躍躍欲試,拐到正經事上,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說:「陳斌?知道是哪個。不過我調來也沒多久,不太熟。」
說是這麼說,趙秀雲還接著問:「他媳婦你知道嗎?」
這個方海還真知道,語氣佩服道:「說是大學生。」
又補充說:「家屬里應該就數她學歷最高。」
男人一起,不是吹媳婦就是吹孩子,娶了個大學生的事,陳斌可沒少炫耀。
趙秀雲聽著不對,瞪他說:「怎麼,嫌我學歷低?」
方海自己小學都沒上過,識字還是當兵後慢慢學的,至今仍然錯別字一堆,是個大老粗,娶個初中生都是祖墳冒青煙。
只能討饒道:「我可沒說啊,你少冤枉我。」
然後快速轉移話題說:「你問這個做什麼?」
趙秀雲臉上幾分刻薄道:「就想知道她說話的時候老抬下巴,是長尾巴了還是怎麼的?」
這話說的,活靈活現,方海其實不耐煩管女人的事,敷衍兩聲,只想快點睡覺。
誰知趙秀雲又問:「那師長他媳婦你知道嗎?」
怎麼就出去一趟,要問的這麼多。
方海知道答不上又要挨罵,撓撓頭想半天,一拍大腿。
「我估計你問的是副師長媳婦,年紀特別小是不是?」
趙秀雲點點頭,她也算年紀不大,跟人家一比,都不算什麼。
方海說:「她是做後媽的,好像才結婚沒多久。副師長前頭留下的孩子都下鄉去了。」
不知怎麼的,做後媽幾個字有點難聽。
趙秀雲糾正他說:「那叫續弦。」
方海脾氣有點上來,說:「愛是啥是啥,反正咱們這不講誰官大那一套。」
活像趙秀雲是個勢利眼。
她不高興地說:「我又不是打聽這個,但以後住得近,人家說遠親不如近鄰,我總得知道誰是誰吧。再說,別不拿婦女當回事,哪家的枕頭風都能吹得響呢……」
一樣長了嘴,方海是說不過她,偏偏人家句句有理,索性不管三七二十,把人直接壓下身說:「那你也吹吹我的風。」
趙秀雲剩下的話斷在喉嚨里,紅著臉推他說:「小聲點,孩子在隔壁呢。」
第11章 還有私房錢(小修) 第二天,趙秀雲醒……
第二天,趙秀雲醒得還是很早,沒好氣地推開抱著自己的方海。
打呼打成這樣,還好意思靠得這麼近呢。
方海被她推醒,有些不太靈光說:「怎麼了?」
他昨晚沒少出力啊。
趙秀雲說:「沒什麼,你接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