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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拿上挎包,幾個孩子又改主意,說:「我們來吃東西吧。」
出門玩,吃東西是最重要的事情。
草地是乾的,苗苗啪嗒又坐下來,想想手在衣服上擦兩下,說:「我有好吃的餅乾。」
方海才跨出去幾步,又縮回來,畢竟草地太空,他沒地方藏,還是老老實實躲在樹後面,自己也掏出媳婦給準備的餅乾吃。
今天是星期天,像她們這樣出來玩的不在少數,多半也到點坐下來吃點東西,有人看到商機,背著泡沫箱子賣冰棍、汽水,也有賣糖葫蘆的——不過保衛科的人一來,他們撒開腿就跑。
沒有孩子不饞這些的,白若雲自覺是有錢人,說:「我們買汽水喝吧。」
王雪的三毛錢還等著吃小餛飩,搖搖頭說:「我不喝。」
苗苗想到喝汽水,高興得眼睛都眯起來,餅乾屑拍拍說:「我們一起喝吧。」
最後四個人買兩瓶,方海怕想上廁所跟丟,吃餅乾都沒敢多咽口水,看著為自己嘆口氣。
苗苗不知道爸爸的苦,把找回來的一大把錢塞進挎包里,喝得可高興。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花錢的自由,不用經過誰的允許才能買。
王雪只嘗一口,砸吧砸吧嘴,說:「我有帶水,你喝吧。」
本質上,苗苗不是體貼人的孩子,她更多是被人照顧,人家這麼說,她就這麼信,一口氣喝到打嗝,轉悠著眼睛找廁所。
這附近還沒有,只能往前再走點。
小女孩都要手牽手去,總算肯挪地方。
方海覺得自己在樹後站得都快發霉,動動手腳跟上。
五月的天漸漸熱起來,到中午哪怕是孩子都想躲著太陽走,偏偏這幾個,愣是圍著池塘里幾頭胖魚看半天。
方海尋思他以前做任務要是都這麼容易就好了,一早上就挪倆地方,姿勢都不怎麼變。苗苗離水半米,逕自往地上一坐,又掏出自己的餅乾啃。
誰過得有她滋潤?
池塘邊上有樓梯,剩下幾個就剪刀石頭布,誰贏誰跳一級,來來回回不嫌累,方海看得都想打哈欠。
苗苗一點也不困,魚游到左邊,她就看左邊,游到右邊,她就看右邊,小腦袋動來動去的。
美校的學生們本來在寫生,看她長得可愛,有個女學生問:「小妹妹,能給你畫進去嗎?」
苗苗怕生人,但還是好奇地大著膽子湊過去看,問:「我和小魚一起嗎?」
今天取景本來取的池塘荷花,至於怎麼畫是每個人的想法,劉聘婷想畫點不一樣的,說:「對啊,你和小魚。」
畫畫對孩子來說還是新鮮東西,苗苗什麼也不用做,只要老老實實換個地方坐著就行。
圍觀看學生們畫畫的人挺多的,方海有點看不見孩子在哪,索性也湊過去。
還別說,畫他姑娘還挺有模有樣的,這對孩子來說也是個紀念,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賣。
就這麼蹭一會,吃午飯的時間就過了。
不過孩子們餅乾不知道吃多少,一點也不餓。
一直到下午三點,還惦記著小餛飩的王雪才說:「我們去吃飯吧。」
苗苗也記得媽媽叫她要買小餛飩,跟畫畫的姐姐說再見,一行人這才出公園。
公園門口這家店是老字號,連招牌都沒有,但大家只要說公園都會想到。
一個窗口,路邊支著兩張桌子就叫店。
一個孩子一碗,苗苗吃得總是最慢。
白若雲急著玩,一個勁催她。
苗苗還以為吃完小餛飩就要回家,說:「公園我們都玩完了啊。」
其實一整天就走那麼幾個地方,不過對孩子來說好玩的也就這些。
白若雲不想那麼早回家,想想說:「我們去別的地方玩吧。」
苗苗其實已經累了,嘆口氣說:「好吧。」
可惜她們沒能走,就被公園保衛科的人叫住。
福子這種時候就顯出做姐姐的樣子來,警惕得很。
保衛科的人對著幾個孩子還是溫和的,說:「小姑娘,我們不是壞人,你們認識一個叫方海的人嗎?「
大家平常都叫方叔叔,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有苗苗舉手說:「是我爸爸。」
還真是爸爸啊,保衛科也是接到有人舉、報,說一男子鬼鬼祟祟跟著幾個孩子,過去一查,人家堅稱自己是孩子爸爸。
秉著認真負責的態度,即使他拿出工作證,保衛科的人也是要再問問的。
問清楚,保衛科的人手一揮,說:「那沒事,你們玩吧。」
另一邊,因為不想反抗,被帶到保衛科的方海有些無奈,把自己的工作證攤開,還有隨身帶的全家福,說:「你們看,真是我姑娘。」
還是今年過年剛拍的照片。
幾個人確認過後,都有些不好意思,說:「有人舉、報,我們總得核實一下。不過你也是,這麼跟著自己孩子做什麼?」
方海生怕晚出去,孩子不知道跑哪裡,匆匆解釋兩句就走。
外頭自以為今天大功一件的劉聘婷挺不好意思的,說:「我本來是想把畫送給孩子的,看你跟著還以為是壞人。」
剛剛在池塘邊,方海還想買她的畫,心想還真是巧,畢竟人家是好心,也顧不上說什麼,說:「沒事沒事,我這急著找孩子啊,對不住,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