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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秀雲忙著孩子,什麼也沒看見、沒聽見,有些疑惑道:「不是啊,你怎麼覺得是他。」
反正現在考完了,方海一五一十說出來。
趙秀雲有些不悅,說:「怎麼早不跟我說。」
方海當時是怕她分心,覺得自己也處理得挺好的,就沒說,現在看來不是妙棋,問:「那誰打的?」
說這個,趙秀雲可來勁,連自己抬頭看天那下都活靈活現。
說真的,孩子能打架她還有點興奮,往常就盼著她能野一些。
但小的在姐姐和父母的羽翼下長大,禾兒尤其把妹妹保護得好,苗苗長這麼大,壓根沒有自己解決什麼的概念,甚至都不用尋求幫助,大家都幫她搞定。
這件事,也是趙秀雲才發現沒多久,但她忙著高考,著實顧不上,只能先壓在心底,現在倒不像方海一聽孩子都學會打架了就急得不行,還說:「小孩子嘛,正常的。」
又知道周楊剛剛悄摸摸來看過,說:「等著吧,晚上陳蘭蘭一準帶孩子來。」
陳蘭蘭憑著借趙秀雲的複習材料,拿到初選通知書,據她自己說成績估計不會太好,所以填的是附近幾座城市的大專。
反正她家裡肯定有人幫忙帶孩子,是擰成繩過日子。
趙秀雲料的不錯,才吃過晚飯,陳蘭蘭就帶著孩子來了,一進門就說:「這臭小子,還敢帶著妹妹打架,還不快跟阿姨道歉。」
說實在的,這哪有什麼好道歉的,趙秀雲趕快說:「沒事沒事,我還得謝謝周楊照顧妹妹呢。」
她要想真誠的話,那是一套一套的,周楊聽著覺得自己晚上能逃過一頓打,對趙阿姨的感激之情綿綿不絕。
做哥哥太慘啦,他們家是誰領頭誰挨打,今年一整年只打他一個,等他也去上初中,就輪到他堂弟周柏。
可惜他還沒參悟什麼叫大人的表里不一,陳蘭蘭嘴上說:「這孩子,皮是皮一點,對小朋友還是照顧的。」
回家照舊把孩子收拾一頓,一點也沒客氣。
周楊倒也沒因為這個生苗苗的氣,只是第二天揉著屁股,恨鐵不成鋼說:「你那能叫打架嗎?會不會打架啊你。」
苗苗實誠搖搖頭說:「不會。」
方青禾的妹妹不會打架,那可能嗎?
周楊想起被揪下來那簇頭髮還疼呢,更何況他知道趙阿姨會打,方叔叔也會打。
一家四個,哦,算上狗,狗都比她能行。
周楊覺得不能這樣下去,團伙里有這麼個軟腳蝦怎麼行,上下打量她說:「你咋這麼多肉?」
平心而論,苗苗才不是胖小孩,但確實養得比別人家的實在,她看看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說:「是福氣。」
誰家養出胖娃娃,就是福氣,連趙秀雲都這麼覺得,是自家過上好日子的象徵啊。
但在孩子的世界裡,胖意味著行動笨拙,那還怎麼打架,周楊「嘖」一聲說:「那不行,你必須跑快起來。」
他昨天可都看到了,人家爪子都撩到她跟前了,她才慢悠悠往後退,不撓她撓誰啊。
「跑」和「快」,在苗苗的世界裡都是不存在的。
她跟著家裡誰跑步都好,只要跑一會,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看,連高明都得敗下陣來,捨不得啊。
可周楊是真正的「冷血無情」,也不管現在是什麼天氣,每天上學就拽著跑,非要她快起來。
趙秀雲對這件事是默許,甚至贊成的,因為她自己也覺得孩子隱隱有要從福相胖起來的跡象,誰讓姐姐不在家,連偶爾帶著她瘋的人都沒有了。
苗苗大部分時間還是聽話的,像她去軍訓,怕挨教官罵,老實到能做班長的地步。
周楊叫她跑,她雖然不情願,但也還勉勉強強,誰讓人家捏著小黃,說她不跑以後就不幫忙了。
苗苗沒辦法啊,有時候她少看一眼,就老有人追著小黃跑,追著跑也就算,還有拿石頭扔的,反正不管是誰,周楊說不聽的,一律擼袖子上,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粗魯,還順便給她上實戰課。
為了小黃,苗苗覺得自己也算忍辱負重,只能握著拳頭好好學習,心想等我自己能打架,我就能自己保護它。
反正一個打,一個學,看上去還挺和諧。
落在別人眼裡就不是,禾兒才放寒假回家,出來找妹妹就看到這一幕,急急衝上去把她拉到身後,問:「你在這兒做什麼?」
苗苗實在道:「學打架。」
別看周楊整日惦記自己的頭髮,禾兒也想得起來他在自己脖子上划過一爪子,當即說:「不許跟他玩。」
苗苗有點愣神,想想還是說:「媽媽說『可以』。」
還會催著她出來找周楊玩。
那怎麼可能呢?
媽媽還讓妹妹學打架,禾兒不信,但還是說:「那我們再去問問吧,也許現在不可以了。」
周楊大獲全勝過來,聽見話有點不高興,沖苗苗比鬼臉說:「姐姐的跟屁蟲。」
苗苗覺得自己本來就是,沒有反對。
禾兒卻是不允許別人欺負妹妹的,馬上擼袖子說:「你幹嘛,想打架嗎!」
周楊說:「我才不打女人。」
那是群架的時候沒辦法,打急眼誰顧得上,心想有姐姐就忘記叫他幫忙的事了,等寒假過去,看誰幫她,他哼一聲,哼著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