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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專心工作才是。
趙秀雲目光停在台上,盯著直到最後,有急匆匆回家。
反正是放寒假,第二天不用上課,禾兒現在都睡得很晚,開著電視,讓人家知道有人,有時候等著等著就在沙發上睡著了,一聽到敲門聲就蹦起來。
趙秀雲進門就催她趕快上樓睡覺,小小年紀,可不興熬夜,自己洗漱好也趕快睡。
另一邊,方海還沒能睡。
為保障外賓需求,在飯店樓上有個值班室,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尤其是有翻譯。
不過考慮到翻譯們也要輪班休息,夜裡都只有一個人,畢竟白天的工作量也很大。
正趕巧,同時有兩位客人不舒服,一個是上吐下瀉,翻譯已經陪著去醫院了。一個是手腳直抽抽,隨行醫生跟他是雞同鴨講,萬一出人命是大事,方海硬著頭皮上。
他其實是低估自己,他的英語不能說流利,但基本的溝通是沒問題的,有他陪著,後頭這位也處理得挺好。
安保隊的人,說實在都是大老粗,哪怕是上軍校,也沒有教外語的,大家用不上,一下子覺得領導就是領導,看看人家這本事。
方海自己也意外還能派上這種用場,他私心裡一直覺得學英語這麼久,其實沒什麼進步,主要是他沒在外面講過,媳婦孩子夸也只當是安慰,這會心裡別提有多美。
接待小組的人手本來就不夠,主要是這回一要水平高,二要政治清白,刷下去不少人,後來索性拿他當半個夜班翻譯用。
說多了,方海都覺得自己的英語還是大有進展的,心想原來在家裡嘰里呱啦那套原來是真管用,他卻因為不好意思從來不張口,不知道錯失多少學習的機會。
往常他也不覺得學英語對自己的工作有多重要,主要還是為在家裡不掉隊,這回是覺出好處來,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嘛,他這不就用上了。
趙秀雲一開始沒發現這件事,兩人最近都沒怎麼說上話,還是採訪時有人問:「方是你愛人?」
用的是英語問,趙秀雲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想說前面咱們聊的可不是這,話題跳得太快了吧,愣一會才說:「是的。」
心裡還有些奇怪,怎麼這幫華僑也開始打聽人祖宗八代了。
問這話的也不是別人,就是那天手腳抽抽的王光宗,好幾天才緩過勁來,對方海挺有好感,他這次也是有意向投資,打算回頭把自己兒子派過來。
華人在海外一向不太平,他就這麼個寶貝兒子,出入一向有人緊跟著,生怕什麼綁架勒索,這會起心思一看,覺得方海就是頂好的料子,又有軍方、警方關係,開價工資三百,想挖牆腳。
別說三百,就是三千……
反正三百,倒不至於叫方海豁出去,他前途大好,再過個十來年級別一到,三百誰還掙不到,而且誰放著正經單位不待,跑去私人單位。大馬路上看看,公家才是鐵飯碗。
當然,沒人想到風雲即變,十來年後三百塊根本不算什麼,鐵飯碗也沒那麼鐵。
王光宗不死心,他也不是亂開價,而是打聽過,覺得三百以現在的國情來說是頂高的工資,不行加點也可以,畢竟人才難得。
他私心裡覺得,男人嘛,報效祖國,不為五斗米折腰很正常,女人就不一樣,有錢掙誰不願意,想著跟方海媳婦再聊聊。
畢竟就在接待小組裡,也不用特意去外頭找。
趙秀雲聽完王光宗的話是有點震驚,心裡又覺得滑稽。
別的不說,好好的副校長,體面又好聽,工資福利都好,跑出去給人當私人安保,說出去簡直笑掉大牙。
再說了,萬一哪天倒閉呢?外頭的錢可沒有這麼好掙,家裡現在可就指著一個人過日子。要是想掙錢,他們只要肯對外敞開大門,什麼錢掙不到啊?
每個月都有每個人過日子的方法,口口聲聲三百塊,好似誰都是朝錢過日子,他們又不是什麼揭不開鍋的人家。
方海可是有理想、有目標的人。
趙秀雲沒想把關係堵死,只說:「令郎要是在中國有什麼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來找。」
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
生意人,也不輕易翻臉,這一茬就算這麼過去。
趙秀雲才去找方海,心想還是問清楚一點。
忙工作,夫妻倆還刻意避嫌,沒怎麼說過話,她找來,還給方海嚇一跳,以為家裡出什麼事,臉色都沉幾分,問道:「怎麼了?」
趙秀雲把事情跟他一說,方海也覺得好笑,說:「跟我提過幾次,我都給拒了。」
又怕媳婦心疼錢,說:「不就是三百,早晚我能掙到的。」
就是沒那麼快。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趙秀雲覺得自己早年要是肯把心思用在歪門邪道上,發財的機會真是大把有,或者膽子再大一點,就是禾兒都能叫掙到錢。可她不是這樣的人,自然也不會希望枕邊人是,只說:「我就是想跟你說,你最好也跟領導報備一下。」
這種事上,方海向來不敏銳,現在想想也是,說:「確實,紀律上也要求我們不要跟外賓太深入交流。」
尤其是他這樣的工作出身,最講究清白兩個字,任何海外關係都最好不要有。
他也不耽誤,先是往上報。
領導都是老領導,否則不會選他做這個安保負責人,聽完沒覺得怎麼樣,調侃說:「三百塊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