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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顫,他轉身對女孩說:“什麼也沒有啊?”
“我得走了,你的朋友來了。”那女孩臉色變得有些驚慌,她匆匆起身對羅飛鴻說:“你再看
一遍筆記吧,你明天一定會考得很好的。”
“怎麼你要走了嗎?”羅飛鴻對她突如其來離別感到不甘心。
“是啊,天太晚了,我爺爺要不高興了。”女孩四下張望著,白晰的臉上突然變得很緊張。
“可是……”
女孩轉身跑出幾步,來到一棵樹下,轉身微笑著說:“我姓丁,叫丁寧。羅飛鴻,謝謝你!”
“謝我?是我該謝謝你吧!”羅飛鴻傻呆呆地說。
“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你?”他知道這些話有些討好的嫌疑,可是眼見那女孩
要隱沒在樹叢中,他心裡一著急就喊了出來。
“晚上的時候,你沿著小路盡頭樹十四棵松樹,就能找到我了……”聲音還在羅飛鴻耳旁縈
繞,潔白的裙角和美麗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樹後。
“羅飛鴻!你在那裡幹什麼?”身後傳來張仲文和郭銳的聲音。羅飛鴻好象從夢中驚醒,一
回頭落寞地看了看二人,多少有些羞澀地說:“沒什麼。”
“沒什麼?”張仲文狐疑地沿著丁寧消失的地方追出去幾步,淬了口唾沫,惱怒地轉回來對
羅飛鴻說:“你遇見什麼人了是吧?”
“嘿嘿……”羅飛鴻一半得意,一半回味地笑著。張仲文看他那痴迷的模樣,搖了搖頭,嘆
了口氣,嘆道:“看來我們還是來晚了。”
那天夜裡羅飛鴻果又真看了一遍筆記,近兩點鐘的時候他終於在床上合衣而眠。月色朦朧中
他仿佛看見窗外下起了片片的細雪,那女孩身上奇異的香氣又襲上心頭……而那雪片從窗子
的縫隙飛進來,落到他的臉上,竟然是柔嫩純白的丁香的花瓣,耳邊清脆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我姓丁,我叫丁寧 , 晚上的時候,你沿著小路盡頭樹十四棵松樹,就能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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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科中國革命史考完了之後,暑假就真的到來了。學校安排考試是很有深意的,要大家
在解放之前體會一下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艱辛,那麼革命勝利後的自由和幸福享受起來
才更有味道。寢室里的人來自四面八方,假期計劃也天差地別。張仲文要等他爸爸來接他,
然後全家人到南方去旅遊,可是看起來他並不快樂,一幅老大不情願的嘴臉。孟濤家裡有一
地的農活在等著他,一年多的高等教育讓他一想起那一望無際的田野也有些心驚肉跳。郭銳
找了一大堆的活,有教育業的有服務業的還有工商業的,說穿了就是白天去給麥當勞站台晚
上去拯救一個語言弱智的小孩白天和晚上之間給一家天然飲用水公司發宣傳資料。羅飛鴻好
象沒什麼事,可是考完試之後他特別留戀起學校來,說要在這裡“清閒幾天”再回去。
考試結束後第二天晚上,羅飛鴻又神秘失蹤。隔壁的寢室里只剩下姚樂宇還沒有回家,他家
比較遠,他沒有買到臥鋪票所以晚走一天,和剩下的張仲文和沒打算走的郭銳住在了一起。
晚上張仲文又講了一個鬼故事,結果就又把姚樂宇講到郭銳的被窩裡去了。張仲文心裡嫉妒,
那可是帥哥的被窩啊——張仲文善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懷疑姚了宇宙根本就是借題
發揮。不過礙著郭銳的面子他也不好意思諷刺什麼,三個人晚上沒什麼事,就聊天。
“小文,這一陣子你眼抽的好兇啊,半夜裡總聽你咳唆,你是不是失戀了?”郭銳在黑暗裡
被姚樂宇擠得不能動彈,可是嘴裡卻不閒著,他現在要比剛來的時候開朗多了,也挺健談的。
他過的很充實,學習,打工,還要看小孩,過去的陰霾和辛酸隨著大學生活漸漸被掩蓋,被
一種匆忙而又愉快的生活所取代,所以人也精神多了,性格里閃光的一面也漸漸顯露出來。
“你和我哥一個口吻,有點什麼事就和談戀愛聯繫起來,煩不煩啊你?”
“嘿嘿,對了,最近怎麼沒見你大功哥啊?”
“那個漢奸給洋鬼子當豬頭翻譯官去了,現在是人民幣馬克大大地有,還陪著遊山玩水,臭
美著呢。”
“你大功哥真好,一看他就知道是個好人。”
“還行吧,就那麼回事了。”張仲文聽了甜滋滋的,心想也你不看看是誰哥。
郭銳和張仲文隨便地說著話,姚樂宇一聲不吭,睡著了一樣地不出聲。郭銳漸漸壓低了說話
的聲音,可是他隱隱約約聽見身旁的人在他的被窩裡傳來鼻孔堵塞的“呲啦呲啦”的聲音,
他不禁輕聲問:“小毛,你怎麼了?”
姚樂宇沒有回答,郭銳摸了一下他的頭,責怪地問:“你是不是想上廁所啊?我陪你去啊!”
“阿銳,我明天就回家了……”姚樂宇用一種委屈的腔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