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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你算老幾?”
“我是你哥!”
張小文開始還有些害怕,這麼一來他踏實多了,他嘻嘻地笑了,也瞪起眼睛說:“你是誰啊?你……你……你又不是我親哥,要你管。”他知道自己這句話很惡毒,說完心裡也慌慌的。
楊立功也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很吃驚,臉上刷地一下變白了,氣急敗壞地說:“張仲文,別給你臉你不要臉,對,我不是你親哥,我哪配當你哥啊?哼……”接著是冷笑,然後摔門回了臥室。
屋子裡靜的怕人,張小文想起什麼似的伸出手指,掐算一番,突然罵了一句:“TMD!”他看著牆上的鐘哀怨地想,時辰不好,主口舌,有是非啊。他慌慌地想推門去找他哥,沒推開。裡面傳出一聲怒吼:“滾!”
看來他是真生氣了,張小文咋舌,知趣地離開了們,無意間他發現自己的遊戲機下面的碟盒上多了一個紙包,看大小應該是張遊戲碟,他大膽地打開了包裝,……
“我的媽啊!”
張小文手裡出現了一張銀亮的碟盒,這個遊戲名字叫做《月下的夜想曲》,就是他對著遊戲雜誌流了很久的口水那個年度大作,而且,這是一張原版的碟,沉沉的,精美的,要很多人民幣也未必能買到的東西,他忽然想起自己說過的話:這種很奢侈的東西,一定要那種真心愛我的人送給我我才肯要。
因為愛是不會被盜版的,而且,那種從愛情盜版下來的感情,我也不會要。
他的心跳得飛快,他看見一張卡片。上面是楊立功寫得不怎麼樣的字跡:小文:哥沒有你那麼聰明,可是哥到了今天再猜不出你的心思,那哥就真是一個大傻瓜了。想了很多你和我之間的事,雖然有些地方還不是很明白,但哥可以告訴你,哥想得和你一樣。
在我有生的二十幾年裡,是誰讓我平靜的時候憑填煩惱呢?是你啊,我的小文。
是誰在我悲傷的時候帶來歡樂呢?是你啊,我的小文。
是誰在我懦弱的時候讓我勇敢呢?是你啊,我的小文。
是誰付出用自己的全部美好時光來陪我呢?還是你啊!我的小文!
我不願意讓任何人把你奪走,我知道可能我不配,但我想告訴你,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有些字我說不出口,我怕你笑話我俗,可是我想現在的我和你之間如果非要有一個字來聯繫的話,那就是“愛”。我英語不太好,可是我要你明白:Clear in my eyes, you are no more a kid. And deep in my heart, I’m also more than your brother . No matter how the time lapsed, You are always an eternal treasure for me.(注A)
張小文活了十九年,今天才知道了什麼叫“爽”,他覺得他望眼欲穿了幾千年,就是在盼這幾行字。有了這張卡片,什麼TMD功名利祿,禮義廉C,金身正果,今生來世都跟放個P似的。他瘋了一樣地去砸他哥的門,喊叫道:“哥,你開門啊!你就是我親哥,只要你別生氣,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裡面沒動靜,不知道楊立功在想什麼。
“哥,我打我自己嘴巴還不行嗎?我說錯話了……”他用手往自己大腿上一拍,很響。
門開了,裡面伸出一根條帚疙瘩,“用這個打!”楊立功呆板地說。
“哥,我就知道你捨不得。”張小文用寵物見到久違的主人才有的姿態撲向他哥,迅雷不及掩耳,楊立功被他來勢洶洶的身體撞到,一下子沒站穩,要向後倒去,可是張小文抱了他,還恬不知chi地把腦袋扎在他的懷裡。接下來是一番早已經在心裡準備了幾個世紀的煽情做作的蜜語甜言,其肉麻之程度不亞與港台歌星在謝場,含糖量之高可以供應整個東北三省吃好幾年。可是因為他太激動了,說話有些快,也很模糊;楊立功根本沒聽清他在瞎白白什麼。他沒有心思聽,只是習慣性地撫摸著他寶貝的頭,半天才認真地說了一句:“你也該洗洗頭了。”
“哥,你沒有騙我吧?我是說你也很喜歡我?不是哥哥喜歡弟弟那種喜歡?”張小文的眼睛水汪汪的。
楊立功皺了一下眉頭。但張小文的第二句話更讓他眩暈:“你暗戀我很久了是吧?”
這還不算完:“我早就暗示過你,肥水不落外人田,你要是再不說,恐怕我真的會教別的帥哥給勾搭走了呢,哥,我想你都要想瘋了!你要是不答應我,我真的會去自殺的。”
楊立功哭笑不得,他可沒有張仲文那麼狂放,他對於感情的事很靦腆,他不善於直接表達自己的思想,尤其是這麼面對面,更尤其這個人是還當了他十幾年的弟弟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知道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來說出心裡話了,他終於清了清嗓子,說:“小文,你不會怪我吧,我是你哥,可卻……”
張小文抬起頭,用力擠出他所能擺出的看起來最純潔的表情動情地說:“哥,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不管你心裡想什麼。我都會象過去一樣愛你的。”此時此刻他心裡卻有另外一種邪惡的竊喜的聲音在說:“哥,你一定要對我做什麼啊!!千萬要對我做什麼啊!!你要是不作什麼我還不干呢!!!”
楊立功好象在猶豫,雖然他心裡隨時間隱藏而發酵的情感終於散發出其本質而帶有欲望的味道來,但他心頭壓著的那一塊道德與理智的大石卻不是會因為三言兩語就可以被推翻的。他有一點害怕,他看著眼前比他還要高的,興奮得近乎無知的張小文,不安和後悔如同兩隻小蟲,開始嘶咬他的良心,他是我的弟弟啊!楊立功不由自主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