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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這能告訴你嗎?”張仲文不耐煩地說,可是孟濤好象很感興趣,說:“小文,你
也給我看看吧,看你說話跟個半仙似的。”
這句話激怒了張仲文:“什麼叫‘半仙’?”他最討厭被人稱為半仙了,那樣好象顯得他很
不專業似的;他一急就說:“我可是我們縣裡有名的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大至國家機密小
至針頭線腦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濟世救民佛道雙修的大仙張仲文!”
一口氣說下來,臉憋得通紅。
“哈哈……”屋子裡的人連郭銳都忍不住笑起來,笑聲把隔壁的譚群、李自傑和江忠都招來
了,打開半個門迷惑不解地問:“你們笑什麼這麼歡?”
“重大發現!重大發現!原來張仲文是個神仙!”羅飛鴻樂得直不起身來,指著張仲文笑得
前仰後合。張仲文也特別討厭被人指著,他惱火地斜著眼睛憤憤地說:“你們是不是不相信
啊?”
“就是不相信!!”幾個人異口同聲。
張仲文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經激,兄弟們不笑還好,一笑真把他忍耐了幾個星期的大仙的脾氣
都給擠了出來。那一晚就見他以東北人特有的姿態盤腿坐在床上,唾沫星子象小雨一樣撒下
來,比比劃劃,添油加醋,連吹帶侃把這幾個兄弟講得如墜五里霧中。他說譚群打麻將九點
之前一定會輸錢以後不到半夜別上場,,說江忠腎虧應該多吃大蒜,說孟濤在家裡和一個叫
連枝的女孩小時候訂過娃娃親,說羅飛鴻大學四年會有二十八個女孩子和三個男孩子看上
他,還說李自潔將來會和大富婆結婚移民海外……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天花亂墜地一套套
講下來,倒也說得大家半信半疑,喜笑顏開。最後由於大家情緒高漲,覺也睡不得了,譚群
叫囂要打撲克,真是一呼百應,很快就又圍在孟濤的床上吆五喝六地玩將起來,把郭銳氣得
翻來覆去睡不著,橫眉冷對地說:“明天才周二啊,你們不上課了?”
“沒事的,老外的課,管得不嚴……”那幫人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張仲文因為撲克的關係已經失寵,他迷惘地看了一眼郭銳,不好意思地聳聳肩。郭銳惡狠狠
白了他一眼,好象在說:“還不是你招來的?”
“你得意什麼!有你哭的時候。”張仲文在心裡說。
9都說大學生活豐富多彩。可是在張仲文眼裡真的是枯燥乏味透了。他從來不是一個用功學
習的孩子,他很快接受了六十分萬歲的人生目標。他不想當班級幹部,也不想進入那個叫做
學生會的流氓集團,也沒有政治上的追求和信仰,至於傳說中的獎學金,嘿嘿,比起他在家
里的時候人家給他的紅包簡直就是零用錢,他缺少零用錢嗎?不缺。那麼大學裡還有什麼可
以讓他產生足夠的熱情和動力來積極生活呢?有。不是外國語學院美女如雲的環境,也不是
高等學府里浩瀚的知識海洋,他生存的信念只有一個,那就是得到快樂。而對他來說什麼是
快樂呢?
快樂有二,明的和暗的。
沒有人知道張仲文是多麼的喜歡打電子遊戲機,他是多麼熱愛和孝忠於這種在他眼裡人類最
偉大的發明;在時間允許和沒有敵人封鎖的的情況下,他會興高采烈一蹦一跳地象一隻草地
上覓食的小白兔那樣跑到學校附近的遊戲機房裡去玩他個天昏地暗。這裡沒有老爸的棍棒和
媽媽的嘮叨,更沒有高中的時候那種心理上和良心上的壓力,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愛玩什
麼就玩什麼……他很有錢,他考上大學後光是別人趕禮他家就收了好幾萬,再說他當大仙多
年,撒盡人情無數,自己的小金庫早就是罐滿缽圓,再加上他媽媽很寵著他,每個月生怕自
己的寶貝兒子不揮霍似的,隔三差五地就郵錢來。所以他毫不擔心經濟上的壓力;而且他從
來不喜歡吃喝,也不懂得臭美打扮自己,更不喜歡除了遊戲機房以外任何熱鬧的地方。可以
說,那時候他義無反顧地在電子遊戲的世界裡拋頭顱灑熱血樂不思蜀,而與此同時,其他的
兄弟們都在忙著打工賺錢搞對象或泡妞,總之在大家眼裡,他是“一點正事也沒有!”
“我就知道你下午逃課一定是跑到這裡來了!”楊立功在人聲鼎沸光線昏暗的遊戲機房裡總
能一眼就捕捉到高出那些小孩子一頭的張仲文,他揪著張仲文的耳朵,狠鐵不成鋼地狂吼。
張仲文即便是疼得呲牙咧嘴,可是眼睛還是捨不得離開遊戲的屏幕,手裡忙著,嘴裡嘆息道:
“我靠!這你也能找到?我跑了好幾條街就怕你來騷擾我。”
“你給我回去!別玩了!”
“快了,打完這關我就不玩了……”張仲文直勾勾地對著屏幕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行不行啊?”和他一起配合的小孩兒不滿地對張仲文說,好象還嫌他注意力夠不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