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麼一睡就是好幾天啊?”
“我生病了嗎?”楊立功喃喃地說。
這時候在一旁鬍子拉茬的喬月明也舒展了一下疲憊的筋骨,過來寬慰地說:“大
功啊,你發高燒了,昏迷了兩天。肚子餓了吧,快來吃點東西。”
在楊立功狼吞虎咽地吃粥的時候,聽喬月明告訴他:“那天晚上你受了涼,加上
可能是媽媽說你你上了火,沒想到一發燒就是三十九度;你知道嗎,小文那個小
東西真邪門,他半夜裡呯呯地砸大人的門,喊著大功哥發燒了,快要死了。我和
你媽媽一起到你房間裡看,天啊,一摸你你已經燒得象在鍋里煮過一樣。送到醫
院裡來之後你都說胡話了,大功啊,要不是……”
“小文呢?”楊立功抹了抹嘴說。
“他昨天來看你了,你沒有醒,就走了。下午能來吧。”
楊立功高燒剛退,混身那一點力氣吃了飯就用完了。他在大人的呵護下老老實
實地躺好,可是他卻一點提不起精神。他從夢裡跌回現實後,說不出的矛盾。他
看看四周醫院潔白的牆壁和窗戶上冰封的霜花,心中一片悲哀。他覺得莫不如不
要醒目過來,他寧願永遠留在那個有紅花綠草彩虹的夢裡,無憂無慮地和他爸爸
在一起。這種失落感讓他不太高興,靜靜地躺在床上睡不著也不說話。大人以為
他很累了,也就陪在他身旁一會兒削個蘋果一會兒沖杯牛奶。可是他還是很憂鬱
地沉浸在對夢的回憶和期盼中,神情暗淡,愁眉深鎖。
他呆呆地看著身旁上方的玻璃窗。那一塊塊的小方格子上顏色單一地凝結了奇
妙的圖案,晶瑩剔透,精雕細刻;有的象枝葉繁茂的大樹,有的象妖繞嫵媚的花
朵,還有的象古怪神秘的人物,那薄薄的一層冰霜在大自然的恩惠下顯現出無比
的曼妙和精彩,吸引著楊立功的眼光和思想。可是看了一會兒他就覺得沒有意思
了,他還是眷戀那夢裡夏日的午後,繽紛的彩虹……他不想要冬天,不想看這些
冷冰冰僵硬的東西。
第二天早上笑梅帶著張仲文來看楊立功了。笑梅發現楊立功病後很鬱悶,象是
有什麼心事一樣,可是陪著笑說了好久的話也沒弄明白他為什麼不高興。張仲文
被他爸痛毆了一頓之後看起來很老實,心不在焉地病床邊觀察楊立功的表情。笑
梅想讓楊立功開心,就對小文說:“小文,你給你大功哥講個故事吧。”
可是沒等小文說什麼,楊立功開口了:“小文,你怎麼知道我那天發燒了?”
張仲文當然不會說是他又挨了打睡不著覺想找個人發泄不滿情緒,結果摸到楊
立功屋子裡一摸他發現他混身火熱。他故做鎮靜地說:“我是誰啊……我是大
仙……我當然知道你生病了……”
楊立功苦笑了一下。
“大功哥,你不高興。我看得出來。”張仲文看著他的眼睛說。
“我沒有不高興。”楊立功把臉轉過去。
“大功哥,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小文,你大功哥現在生病,你別拿他開心了!”笑梅拍了小文一下。
“笑梅姐,你給我兩毛錢。我能讓大功哥高興起來!”張仲文很有把握地說。笑
梅以為他要搞變魔術那種小節目逗楊立功開心,就從兜里翻出兩毛錢來給他。可
是小文接了錢卻一溜煙地跑了出去,笑梅喊:“你幹嘛去?”
“我馬上就回來!”聲音傳來人卻沒有了影子。
“這孩子!”笑梅無奈地說。她繼而問楊立功:“大功,你是想你爸爸了吧……
聽我嬸子說你昏迷的時候淨喊你爸爸來著……”
“沒有。”
“想開點吧。”笑梅臉有些紅,她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些,可是她還是說了。
沒多久張仲文從外面跑回來了,鞋子上還粘著雪。他不等笑梅追問,就很神秘
地從口袋裡套出一根蠟燭,端正地放到楊立功身旁的窗台上,靠近那冰花處擺好。
然後抽出一根火柴,“嚓”地點亮了,一點柔弱的火苗在結了霜的玻璃下燃燒起來。
“你幹什麼?”笑梅搞不懂了。
“姐,把你的小鏡子給我。”
“沒拿。”
“少來!進病房前你還照著它整頭髮呢!”
笑梅沒辦法,從懷裡的錢包拿出一個小圓鏡子,遞給他。只見張仲文把小鏡子
拿在手裡,在離蠟燭火苗很近的地方讓鏡面迎著陽光朝上。蠟燭的火苗溫暖了玻
璃窗,烤化了冰霜,一股潮濕的水氣在火焰上隱隱約約漂浮升騰。楊立功默不做
聲地看著張仲文,猜不出他要搞什麼鬼花樣。
時間流淌,沒有人說話。
忽然和楊立功同住一個病房的小孩子在遠處驚聲喊叫起來:“彩虹!”
只見那緩緩上升的蒸氣與小鏡子折射的光線中,赫然懸浮出一小段顏色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