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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郁飛凝望著她真摯的眼神,酸澀地笑了笑。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不僅僅因為它的離奇和恐怖,更因為直到現在就連他自己也都還弄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他只知道在他的身邊出現了一種神秘的力量,不僅奪走了苗曉白和柳燕的生命,更無時無刻不騷擾著他的生活。可是這種力量究竟是什麼,又是從哪裡來的,還有那張微笑的血臉,他又是誰?他們之間有著什麼樣的特殊關係,和蕭郁飛又有著什麼關係,為什麼偏偏糾纏住他不放?
直到現在為止,這一切卻都還沒有一點頭緒。
杜靜言拉開了臥室的窗簾,杲杲旭日的光芒透過玻璃照進來,但這種光明卻依然無法照亮蕭郁飛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中終於閃出了一絲光芒,他的目光嚴峻而肅穆,凝視著杜靜言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問:“那是一段十分恐怖而且不可思議的經歷,而且直到現在恐怖仍未終止,你是否真的想知道,真的不害怕?”
杜靜言將目光投向遙遠天邊的雲層,神色仿佛也漸漸凝重起來,堅定地點頭,向蕭郁飛說:“我想知道,柳燕是我的好朋友,我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死的。無論多麼恐怖與離奇的事情我都能夠接受,只要你肯告訴我,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蕭郁飛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一幕幕可怕的場景好像電影回放那樣再次出現在面前,他的身體似乎又開始簌簌發抖。
太陽慢慢升高,兩個身影隨著陽光的變化慢慢靠在了一起。
從此之後,他們的命運是否也會因此而永遠牽繫在一起?
第五章死裡逃生
夜已經很黑了,王小波駕著他那輛黑色的桑塔那警車,行駛在從奉賢回市區的高速公路上。
今天已經是他與蕭郁飛談話後的第十二天,這十二天裡他被委派到奉賢,協助當地警員調查一宗連環謀殺案。案件進行地異常順利,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便將兇手繩之以法,但他心裡卻始終放不下柳燕的死,工作才一結束就立刻連夜趕了回來。
午夜的高速公路上已看不見什麼車輛,顯得清冷而陰冥,他將車輛的速度發揮到了極限,疾風一般飛馳而過。公路邊的限速警示牌的最高時速是每小時一百二十公里,但出於急切的心情,他此刻顯然已在超速行駛。
十月份的上海,被秋風一吹涼意頓時盛了起來,但車子裡就像一個密封的罐頭,溫暖而且安靜。
看到從身邊飛快掠過的警示牌,王小波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當然他並不是覺得限速警告好笑,而是突然想起了十天前劉惠芬打給他的一個電話。
那是他到奉賢出差的第三天,一大早便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了。劉惠芬是蕭郁飛在精神病院的主治醫師,曾經十分肯定的排除了王小波對於蕭郁飛裝病逃避殺人嫌疑的推測,之後他們便沒有再聯繫過。
劉惠芬告訴王小波,在不久的這段日子裡他將可能會遭遇到不知名的危險,並且再三叮囑他一定要萬事小心。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警告,王小波問了幾次,但顯然連她本人也說不清楚。
但劉惠芬的語氣即嚴肅又鄭重,絕不像有開玩笑的成分,若非如此,王小波當時便一定會笑出聲來。
他做警察這一行已有許多年,但這無疑是他聽過最糟糕的警告,即不知道危險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時間發生,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警告簡直比早晨家人道別時的“一路當心”更空泛,所以王小波也就絲毫沒有將它放在心上。
一轉眼時間已經過了十天,自己非但安然無事,而且幾乎沒有一點遇險的徵兆。現在想起來,他還不禁暗笑劉惠芬雖然在學術上有著不俗的成就,但在邏輯常識上卻匱乏的可笑。
車子還在行駛,再有十幾公里便可以到達上海市區了。這時身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因為是在開車他並沒有去看手機上顯示的來電號碼,立即接通之後便向那邊問:“我是王小波,你是誰?”
對面卻沒有人回答,正當他打算掛斷電話的時候,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這慘叫聲中所蘊涵的莫大痛苦,瞬間已化做了令人無法想像的震撼力,一剎那王小波的思緒已完全停頓了。直到過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他的意識才慢慢得到恢復,而此刻手機中已又回到了一片寂靜。
王小波急切的大聲呼喝:“你是誰?發生了什麼事?快回答我!”
手機中依然沒有聲音,但剛才的那一聲慘叫已經好像刀刻一般深深印在他的心裡。他可以斷定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一定正經受著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才會發出如此震撼人心的叫聲。
不知為什麼,王小波的心裡竟然有一種感覺,這痛苦絕不是人間所能有的,而是發自傳授中的十八層地獄!
他仍在努力向著電話的另一邊呼喝,心情的激動以至於使聲音都有一些沙啞,在這樣的午夜氣氛更加離奇詭異。
這時另一邊終於又發出了聲音,這聲音很雜,顯然是有很多聲音重疊在一起。其中有鋸東西的聲音,有釘釘子的聲音,有刀砍斧鑿的聲音,有液體沸騰的聲音,還有幾種聲音是王小波無法辨認的。但所有這些聲音卻都好像是一幅畫面上的人和物,而畫面的背景卻是一陣又一陣連綿不斷低沉無力的呻吟,這呻吟聲絕非一兩個人所發出,至少有成百上千人同時經受著非人的痛苦,這種震撼力簡直讓人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