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宋湯臣望著昏迷倒地的蕭郁飛,眼中出現了一種說不清是震驚還是憤怒的表情,他突然撲向了王小波,疾聲喝問:“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如此暴力的對待蕭郁飛!”
王小波冷笑了聲,說:“難道你沒有看到嗎,是他先向我衝過來,企圖傷害我。”
宋湯臣似乎已氣得全身都在微微地顫抖,他疾喝道:“你這個野蠻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你應該看得出,他只是想立刻這裡,根本沒有任何要傷害你得意思!”
“是嗎?”王小波輕蔑地笑了笑,接著說:“他為什麼急著要離開這裡?為什麼他看到我就這麼害怕?是不是因為他殺死了盧嘵峰?”
宋湯臣望著他那雙冷酷的雙眼,已分辨不清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可恨,還是可憐。或許對於一個被仇恨蒙住了雙眼的人,可恨與可悲是同時存在的。
宋湯臣嘆了口氣,這個時候無論是誰若激怒了王小波,都一定會使蕭郁飛處於更糟糕的境地。所以他儘量將聲音改變得婉轉而柔和,緩緩說道:“你應該看得出,蕭郁飛絕不可能是殺死盧嘵峰的兇手,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蕭郁飛還沒有高中畢業呢。”
王小波低頭瞅著蕭郁飛雙眼緊閉的面容,淡淡地說:“你未免太低估了我的判斷能力,我當然知道盧嘵峰絕不可能是蕭郁飛所殺的。”
他停了一停,繼續說:“但是正因為我不相信他是兇手,所以我才更不能讓他從這裡走出去。”
宋湯臣的眼光略略一閃,似乎已想到了什麼,卻又預言又止,含含糊糊地說道:“那……那是為什麼?”
王小波突然抬起頭凝望著他,那犀利的目光仿佛一柄曠世的寶劍,從宋湯臣的雙眼一直刺進他的心底。在這樣的目光之下,任何人都會自然而然地產生一種,仿佛一絲不掛的忐忑與侷促。
因為在這樣的目光下,你心中所有不願啟齒的思緒,仿佛都會像陽光下的鬼魂那樣,完全無所遁形。
王小波冷笑著說:“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像這樣一個連自己有沒有殺過人都記不清楚的人,我當然不能讓他繼續留在人群中活動,這樣對於其他人來說,未免是一件太危險的事情。我是一名刑警,我有責任將他送進精神病醫院,接受全面的檢查和治療。”
“不,你不能這麼做!”宋湯臣急忙說道:“蕭郁飛絕沒有發瘋,他的精神上很正常,僅僅是有一些激動而已!”
王小波譏誚地“哼”了一聲,說:“他這樣難道還能算是很正常?我知道你是心理學的專家,那麼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是什么正常的原因竟會讓他出現這樣的情況?”
王小波刻意稱呼宋湯臣“心理學專家”的身份,顯然是在提醒他不要用不可思議的靈異,來解釋發生在蕭郁飛身上的不尋常現象。
宋湯臣顯得有一些無奈,甚至有一些沮喪,他喃喃地說:“我無法解釋,但我想告訴你一點,雖然我是一個心理學的專家,但是一樣有許多事情是我所無法解釋的。我一直認為你是我的朋友,而且我已經將自己所經歷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你,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蕭郁飛是一個精神完全正常的人,他不應該去精神病院這種地方。”
王小波沒有回答,但是他的行動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他伸手將地上的蕭郁飛提了起來,負在肩上,轉身向門外走去。
他突然在門口停下,背對著宋湯臣,緩緩說:“我的確很想相信你的話,但是我的理智卻使我無法相信你,因為你說的話實再太無稽,也太荒誕。”
宋湯臣激動的高聲叱喝道“王小波,你這樣做是不公平的!你現在已經被仇恨沖婚了頭腦,你這麼做根本就是為了報復,因為你一直認為蕭郁飛就是殺害柳燕的兇手,所以你要折磨他,報復他!”
王小波似乎已不屑與他爭辯,是不屑還是根本無法爭辯?他冷笑著幽幽道:“無論你說什麼都一樣無法阻止我,如果你認為他根本沒有發瘋,那麼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醫院,我想在那裡你可以用自己的知識為他辯護。”
他說著已將蕭郁飛塞進了門口的那輛普桑警車裡,自己坐在了駕駛座上。
這時宋湯臣遽然從院門內沖了出來,攔在車前,向王小波高聲說:“好,我跟你一起去!”
××××××
當王小波見到劉惠芬的時候,蕭郁飛還沒有醒過來。一般情況下,結結實實挨到王小波這樣一下重擊的人,三四個小時內是很難自己醒過來的。
劉惠芬立刻將蕭郁飛安排進了一間病房,然後便有人立刻幫他甦醒過來。當蕭郁飛見到四面雪白的牆壁,和醫師身上印著醫院名稱的工作服時,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麼,獨自蜷縮在病床的一角,顯得失落而沮喪,雙眼中沒有一絲神采。
劉惠芬埋坐在辦公椅上,她的心顯然並不平靜,宋湯臣的心也不平靜,此刻他們已都望向了王小波。
王小波沒有開口,因為他根本沒有察覺的他們的目光,此刻他的靈魂仿佛已隨著吹向遠方的風,飛到了飄渺無際的遠山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