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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口的確是個偷襲的好地方!谷口不僅地勢險,而且是在哥老會的勢力範圍之內,沒有人會提防!可是這麼一來,再笨的人也知道偷襲的是幫內的人!更何況是精明的龍頭!那麼拾來知道嗎?君姐說過他早就知道是誰推他下墳墓的。很可能他也早就識穿張堂主有篡位之心,所以跟在龍頭身邊保護他!他對龍頭的忠心救了自己一命!張堂主是拾來的養父,對他有活命與養育之恩,如果真是張堂主要篡位的話,拾來在對哥老會的忠與對他的義之間真的是左右為難!“拾來,如果有一天我與你之間,兩個只能活一個,你會選誰?““你。“他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這是我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可以為他死,他也跟我一樣。“那如果是張堂主呢?我與他之間兩個只能活一個,你又會選誰?“他稍稍放開我,疑惑地望著我。我想他應該知道我也明白了很多,只是沒有說破。“我不知道,真的。“他黯然的答著,“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天。““你會為他做任何事嗎?“他的眼神顯得更迷惘了,沉思了很久。“我只想儘快報恩。“這答案算是什麼?“報恩“會包括為他做一些不忠不義之事嗎?!我知道他是個有情有義之人,背叛哥老會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拾來,聽著。“我雙手捧著他的臉,認真地道。“如果有一天,我成為你的負累,被人用來要挾你做一些不忠不義之事,那麼你就親手殺了我吧。“我這話像觸到他心深處的要害,他一把抱緊我,“你不會死的,就算要死,那也是我,我絕不會讓你死。“我被他的話感動了,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的話等於宣誓用他的生命保護我。我滿意的窩在他懷裡,有他的一句承諾,天塌下來我也不怕!“拾來,我重遇那個斷腿人了,他現在正在我們這兒靠著說故事行乞度日。““外幫果然再也容不下他了,“拾來也很是感慨,“他曾經是縱橫近10年,最好的金子來。他有跟你說什麼嗎?“他突然問道。“嗯,我們聊了很久。是你救了他,然後送他回去的,對吧?“他點了點頭,“他有跟你說他女人的下場嗎?““自盡了,受不了折磨自盡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要我知道這兒的險惡。“我早就知道了,拾來。“他深深擁住我,“對不起,跟著我是件危險的事。““我不後悔,因為你,值得!“我也反抱他溫暖的背。就這樣,我們相擁著,直到累了,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醒來,拾來已經離開了,這次運金死了很多金子來,對哥老會元氣大傷,拾來一定有很多事情處理。用過早飯,我想起了紀柔,昨晚拾來說是因為紀柔與龍頭的私事要折回頭,但我當時忘了問清楚是什麼私事,難道就是指那宗“不道德的交易“?反正閒著沒事幹,去串串門也不錯!敲過龍頭屋子的門,開門的是一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女孩,她應該就是紀柔的丫環吧,一副乖巧素淨的樣子。“我找紀柔,“我微笑著對她說。她也很熱情,馬上讓我進門。“小姐她還沒起床,你進去坐坐,我拿糕點給你用吧。你等等。“說完,她就馬上下去張羅。現在已經是早上9點多了,這年代的人不是都很早起床嗎?怎麼紀柔還沒起來,我心裡納悶著。
很快,那女孩就端上了幾碟小糕點。那不是四川的小吃,像是江浙一帶的特色食品。“你們是江浙人?““是啊,我做的糕點可不錯呢,連龍頭也讚不絕口,你嘗嘗吧。“她見我認出她的籍貫很是高興。我嘗了一口,與四川的糕點不太相同,果然很不錯。她的手藝與常福的比真是各有千秋呢。“真好吃!“我讚嘆,“怎麼稱呼你啊?“遇上那麼好的廚子,搞好關係很重要,方便以後過來串門蹭飯。“我叫倩兒。““啊?你叫倩兒?!“我手裡的糕點嚇得快要掉下來了。“是啊,大家都這樣叫的。“倩兒一派天真無邪地答著。她叫倩兒,難道她才是我奶奶?!這陣子我心裡早已默認了君姐就是我的奶奶寧倩兒了,突然又跑出一個倩兒來,還真把我嚇一跳了。25 我定定地望著她,心裡真的驚訝到極點!她也發現了我的異常,“蝶舞小姐,有什麼不妥嗎?是不是我的糕點有問題?““沒有,沒有,“我趕忙應著,當然不能跟她說實話,要是我告訴她,我很可能就是她幾十年後的孫女兒,她會嚇暈的。“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轉個話題掩飾我的不安。“我猜的,“她很是高興地說,“昨晚小姐半夜跑出去了,龍頭把我也叫醒四周去找她,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他們說起你的名字。小姐剛來這兒,沒有朋友。我想今早會來找她的只有你了。“我發現倩兒與常福在某些方面都很相似,他們對人沒有心機,很健談,而且廚藝一流!我怔怔想著他們與君姐的事,倩兒沒有發現我的出神,還是自顧自的說著。“昨晚我可擔心死了,小姐竟然自己跑出去。龍頭說這兒很危險呢!回來的時候,龍頭還用很重的語氣跟小姐說以後都不准這樣子了,然後像是很憤怒地把小姐拉進房裡,還不准我跟進去呢!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龍頭用這麼重的語氣跟小姐說話。看他那時候的樣子,我還怕他會打小姐呢,幸好......““倩兒,別亂說話,你下去準備些花茶來吧。“紀柔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廳外,面紅得像快要著火了。我當然明白龍頭昨晚為什麼不讓倩兒跟進房裡。但倩兒還小,不懂男女之事,口沒遮攔,令剛出來的紀柔很不好意思。我會意的微笑了一下,“她很可愛。““就是少不更事,常亂說話。“紀柔也沒有真的發怒,淡淡地說。我們都一時沉默,我這次來的目的是探聽為何他們六個會折回去的,但拾來說過是因為紀柔與龍頭的私事,直接開口問的話好像很八卦,所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不像是這兒的村婦,懂洋人的禮節,你從大城裡來的?“還是紀柔首先問話。“成都算不算大城市啊?“我不太懂那個時代哪裡才算大城。紀柔疑惑地望著我,沒有回答,於是我想那時候的成都還不算大城吧,最起碼還不算被洋化了的大城。“你呢?你從大城市裡來的?上海?“江浙那邊最出名的大城市就是上海了。紀柔點了點,“我在上海念大學。“我就猜她是個才女,果然中了。那時候的大學生應該很了不起了。“那怎麼會跟龍頭來這兒了?“我小心地問,生怕刺中她的痛處。可是,結果紀柔還是面色變了,而且變得很快。我果然還是刺中她的傷口了!“來找人,“她過了很久才幽幽地說,眼睛望出窗外,很是空洞。“找一個不該找的人。““那找著了嗎?“雖然明知道那應該是紀柔傷心的過去,但我還是問了。人家說不開心的事對人說出來,心裡會舒服很多的。紀柔在這兒還沒有什麼朋友,我就做那個聽她訴苦的人吧。當然好奇心也是很大的一個原因。“找著了。“她苦笑了一下。“是龍頭?““不是,“她奇怪地望著我,“怎會是他?我以前根本就不認識他,就算是現在,我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事實上我也不知道龍頭的名字,每個人都是這麼叫,我也跟著稱呼他龍頭。其實名字也沒有什麼意義,我也不是真的叫蝶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