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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明白當初拾來要迫我打掉孩子的苦心。他說過那二十幾年的生活,是每天想著明天怎樣活下去的生活。那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稍缺乏點意志的人,都會精神分裂或自殺!我不要我的孩子也過這種生活!換了我是他,我也會做同樣決定的!只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就如常福所說,拾來可能真的回不來了,總要給他留點後吧。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把各自陷入沉思的兩人嚇醒。“不會是被人發現了吧。“常福滿是戒備地說。他馬上把一堆柴搬過來擋往我的藏身處,才衝出去開門。“怎麼這麼久才開門啊?“是君姐氣急敗壞的責罵聲。我馬上鬆了口氣,如果真是有人來搜屋的話,常福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我交出去的,到時可能累及他有性命之危!說來也可笑,我已經認定他就是我的爺爺,照理說他是不可能那麼早有生命危險的,但是我闖入這個過去的年代,我不知道那已成過去的歷史會否因我而改變!“阿君,是你啊。“常福也鬆了口氣。從他對君姐的稱呼來看,經過這兩個月左右的相處,他們的關係應該有了“質的變化“了,起碼常福已可以親昵地稱呼君姐為阿君了。“你有沒有見過蝶舞那丫頭,我去她屋裡找不著她,江邊大石那兒也不見人影,怕她出事了。“奇怪!這幾個月來,君姐都沒有主動找過我,怎麼不遲不早的,今天晚上找我找得那麼急?還怕我出事了。“她,她,會不會去散步了。“糟了,我忘了常福撒謊的功力是一級差的。君姐跟他這兩個月來幾乎日日在一起,對於常福她比我還要熟識,連我也聽得出的爛謊言,當然瞞不過精明的君姐。“你知道她在哪,對吧?“君姐開始審問。屋內一片寂靜,常福不答話。明擺著他知道我在哪,但死也不肯供出來。“你說話啊,“君姐壓低聲痛罵,“這可是人命攸關的事兒。現在看來,拾來哥這次鐵定回不來了。那丫頭要是被人找著的話,死定了!“聽到她的話,我的心更寒了。我與常福都是猜拾來“很可能“有危險,君姐卻很肯定地說他“鐵定“回不來了。“為什麼說拾來鐵定回不來?“常福也急了。“你細聲點行不行!“君姐邊說邊拉著常福往裡面的柴房走。“他可能成為陪葬品了!“她很是感慨,看來她對拾來還是有點情誼的。“什麼意思?阿君,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常福問了我這刻最想問的問題。“你別管這個,什麼都不知道最安全。“君姐避重就輕地回答,“當務之急是把那丫頭藏到任何人都找不著的地方。你快說她在哪?“看來君姐還是挺關心我的,起碼她還想保住我這條小命。常福又是沉默。他真的說到做到,就算是對著他深愛的女人,也不肯說出我的藏身處。我忍不住從柴與柴之間的縫隙偷望出去,只見君姐狠狠地瞪著他,態度很明顯,常福不說話,說明信不過她,那以後也別想跟她有來往了,可是,常福仍然是為難地低著頭。君姐信得過嗎?我心裡也在猶豫著,她會不會是其它人派來誘我出來的?還是真想幫我?君姐知道了什麼秘密?她為什麼那麼肯定拾來回不來,成為陪葬品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但只有我信任她,她才會告訴我吧?我決定用兩條性命賭一賭。雖然我的運氣一向很“背“,現在也只能祈求天佑好人了。“我在這兒。“我用細得僅屋內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蝶舞小姐,“常福嚇了一跳。“你怎麼能自曝藏身之處呢?那很危險的。““我信得過君姐。““連丫頭都信得過我,想不到你竟然懷疑我!“君姐狠狠瞪了常福一眼,他肯定是逃不過君姐的“秋後算帳“了。君姐邊說邊輕輕地動手搬木柴,儘量避免發出聲音來。“他也只是忠人之事罷了,你不要怪他。“我為他求情。“你真信得過我?“柴己被搬開,君姐眼晴直勾勾地看著我問。“你沒有必要害我,而且我說過,我跟常福一樣,始終相信你的心......“我嘗試動之以情,肥皂劇里這招通常很有效!希望編劇別騙我...... “得了,得了,別再說下去了,“君姐像很怕聽我們這種“溫情“的話,馬上打斷我。“別說得我那麼好,救你只是希望從你身上拿些好處,拾來哥那兒不是有很多金子嗎?我只想分點。“我知這不是她的真心話,不過聽了她這句話反而讓我安心了,如果從她口中說些大義凜然的話,我才覺得很可能是陰謀呢!“君姐,你剛才說拾來可能成為陪葬品了是什麼意思?求求你告訴我吧。“她別開頭,不肯對視我哀求的眼神。“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又是這句話,拾來也說過。怎麼這兒的人都喜歡打這種啞謎?!我驀地跪下,“君姐,我求你了。我真的想知道答案,即使拾來成了陪葬品,我也要知道推他下墳墓的是誰!“君姐還是沉默著。“君姐,我與孩子一起求你了。我想拾來他也想知道,我們倆同心相連。你就當告訴拾來吧。讓他就算是死也死得明明白白。“我緊握著掛在腰間的同心結說。我知道君姐的弱點是受軟不受硬,只能動之以情。我堅定地望著她。她看看我的小腹,又看看我手上的同心結,再望定我的眼睛。我以為她會說出秘密,誰知道她說了一句令我與常福都愣在當場的話。“拾來哥,他,早就知道推他下墳墓的是誰,他這趟是明擺著去送死的,他是最無辜的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