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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病房內。
胡主任正神色疲憊地躺在病床上,聽到可凡的死訊後,使他一下子之間仿佛蒼老了許多。
“昨天,你對可凡到底說些什麼?”
余愷聲色俱厲地衝著胡主任嚷道,此刻要不是小若在一旁攔著,余愷真恨不得衝上前去把胡主任暴打一頓以解心中之怨。
胡主任嚅動著發青的嘴唇道:
我知道可凡的死都是我的緣故,該來的總歸還是會來的,這都是命,誰也逃不了!
在我們村子裡有一座古老的墳墓,我們叫它“死亡墓”。
不知道是什麼年代開始的,反正從我懂事那年起,那座墓就立在我們村子裡。這座墓只有一塊光禿禿的墓碑和一個孤零零用青灰石砌成的墳堆。令人奇怪的是墓碑上什麼字也沒刻。我們從上一輩老人的嘴裡得知這是座將軍墓,至於裡面埋的是哪個朝代的將軍,姓什名麼,有什麼戰功偉績,我們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關於這座墓的事祖祖輩輩就是這樣子傳了下來的。
為什麼這座墓要叫它“死亡墓”呢?這裡面還有淵源。
每年農曆冬至那天,我們村子裡必定會死一個18周歲以下的男孩子。在冬至即將到來的前三天,這個冬至必死的男孩就開始呈現出昏迷狀態,那樣子就好像跟平常睡著了一般。然後至到冬至的這天晚上就悄然死去。
“這和那座墓有什麼關係?”小若奇怪地問道。
在冬至的前三天,這座墓的四周就會升起一層黑色的迷霧,這層迷霧把這座將軍墓團團圍住。至到冬至的那天,那戶人家的男孩死去,這層黑霧才慢慢散去,年年的冬至都是如此。村子裡的人都認為冬至死的孩子和這所墓有關,所以把這座墓叫作“死亡墓”。
“那你們為什麼不把這座墓給拆了或是把你們的村子遷移到別的地方去呢?”
余愷插嘴問道。
胡主任神色黯然地擺了擺手,繼續說下去。
你說的法子我們不是沒有想過。
有一年,村子裡的一批壯小伙子聚集在了那座墓前,打算把那座墓給挖了,可誰知道剛要動手,忽然半空中颳起一陣黑色旋風,齊齊地把大夥吹倒在地,結果那天晚上,村子裡的所有生畜都在一夜之間全部死去。
唉!村子裡的老人說那是“死亡墓”對我們村子的一個小小的警告,如果真動手挖了墓,那後果不堪設想,恐怕全村人誰也難逃一死。從那以後村子裡的人再也沒有提起挖墓這一事。
過了沒多久,有人提出遷移到別的地方去,這當中有些老人在村子裡住了一輩子不願意離開,也有些人家因為沒有男孩子,或是家中的男子都已成年過了18周歲所以也沒有走掉。剩下的有小男孩子的人家當天夜裡就偷偷搬走了,可是誰知道,唉……
說到這裡,胡主任不由得落下幾滴淚來。
“搬走的人家最後怎麼了?”小若著急地問道。
結果誰搬走,誰家的孩子就遭殃,而且數量不是慣例每年一個,而是所有搬走的孩子在那年冬至全部死去。最後那些搬出去的人家在孩子死後都陸續仍回到村子裡來居住了。
這就我們村子裡所有人的命,誰也逃脫不掉的命!
“那麼你們村子裡有沒有逃脫掉不死男孩子的人家呢?”小若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問道。
胡主任沉思了半響,回答道:“有!”
“有?是誰?”
余愷詫異地問道。
胡主任把目光移向了窗外,沒有回答余愷的問話。
文化大革命的一年,有一位道長因為不堪那些紅衛兵的折磨逃到了我們的村子裡。我父親剛好上山砍柴,見他昏倒在村子口動了側隱之心出手救了他一命。
道長在我家養病的那段日子剛好碰上了農曆冬至的那一天。道長知道了“死亡墓”之事後,就讓我父親帶他去那座墓里走了一趟。我父親後來告訴我說,那天雪下得好大,道長在墓前站了許久,直到天全部黑了下來,我父親勸道長回去時他也沒動一下。最後快接近子夜時,道長對著黑幽幽的天空長嘆了一聲,然後默不作聲跟著我父親回到了家裡。第二天他就向我父親告辭而去了。
“告辭了?為什麼?那位道長難道也沒有什麼破解之術嗎?”小若滿腹狐疑地問道。
臨走之時,我父親看得出那道長頗有些法術,於是苦苦挽留道長再多住些日子,想想法子救救他們全村子村民的性命。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位道長執意要走,臨走前對我父親道,對於此事不是他不肯相救,只是他法力有限,對此事也是無能為力。但為了答謝我父親對他的救命之恩,他送了我父親兩粒藥丸。那藥丸一粒是白色,一粒是黑色。他囑咐我父親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家裡的某個孩子出了事,就把那粒白色的藥丸給他吃了。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就是吃了他那粒白色救命藥丸逃脫一死的那個孩子?”
小若快嘴地嚷道。
胡主任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眼色有點黯淡下來,然後繼續管自說了下去。
道長走後的第三年冬至,我就出事了,父親把那粒白色藥丸給我吃了以後,冬至那天子夜12點剛過,我馬上就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