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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讓他們知道他生氣的時候還會摔手機,那也太丟臉了。
周時周警官上門來了解情況的時候,林青山其實還沒有那麼生氣。因為他在對警方說出嚴賦的情況時,也有過這樣的顧慮,他沒有證據,對方不一定會承認,所有的情況都需要警方去查證。
他預料到了嚴賦會不承認這些指責,但他這樣做的本意,只是想阻止他,想要在事情變得不可收拾之前,拉他一把。
他自己的力量不夠,就推動警方的力量,一起去阻止他。
他以為,看在他們曾經同窗的情分上,嚴賦即使不接受他的提醒,但也能理解他這樣做,是出於好意,是顧念著他們曾經的情分,不想看到他在邪路上越走越遠,最終無法回頭。
結果嚴賦不但真就跟他撕破臉,還反過來要告他。
這就相當於他將林青山所顧念的那些情分,完全推翻了。他將林青山擺在了對立面上,當成敵人一樣去還擊。
這才是真正打擊到了林青山的地方。
他氣怒之下打電話給嚴賦,結果嚴賦反問他,「你是拿定主意要跟我作對?」
林青山怒火中燒,「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嗎?是我要跟你作對的事情嗎?嚴賦,你問問你自己,你能不能說一句你問心無愧,什麼害人的事都沒有做?!你要能說,哪怕你告我污衊你,我也認了!」
「我試探你一下,就轉頭就把我賣了,還扯什麼情分?」嚴賦冷笑,「你既然要跟我作對,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然後這貨就把電話掛了。
林青山氣得血壓都上來了,手一抖,就把手機給扔出去了。
他不是沒想過嚴賦有可能會倒打一耙,他只是沒想到這人會這麼厚顏無恥、且理直氣壯地倒打一耙。
嚴賦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還是說,嚴賦一直就是這樣的人,只是他從來沒有了解過?!
林青山氣得吃不下飯,彌月也沒有勉強他,這會兒他正在氣頭上,硬逼著他吃下去對身體也沒好處。
彌月幫著阿姨把餐廳收拾利索,隔著餐廳的玻璃窗,他看見一輛十分氣派的轎車緩緩開進了院子。
院角的雨棚下面已經停了三輛車,這輛車就直接開到了房子前方的空地上。
率先下車的人是林鏡,彌月見過她幾次,算是比較熟悉的一位長輩了。緊跟在她身後下車的就是她的弟弟林博因。
這對姐弟從外表上看,除了個頭都挺高之外,幾乎沒有什麼相似之處。林鏡是一個非常溫雅的人,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書卷氣。
但林博因卻是一個很有力量感的男人,人到中年了,身材依舊保持得非常好,肩膀寬厚有型,雙腿筆直,也沒有什麼虛浮油膩的啤酒肚。襯衣和長褲都是低調優雅的鉛灰色,兩隻袖子很隨意地卷到了手肘,卻不顯得邋遢,反而透出幾分灑脫隨性的味道。
彌月遠遠打量他,覺得他就是書上形容的那種「浪子」。年輕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樣浪蕩到了中年,眉宇之間就自然而然的滋養出了一股「誰也別想約束老子」的狂傲勁兒。
偏偏人家還有那個狂傲的資本。而且因為這股狂傲勁兒,他反而不顯得老,只顯出了男人成熟的魅力。
身後有人問他,「看什麼呢?」
彌月抿嘴一笑,頭也不回的說:「看帥大叔……你說他皮膚這麼黑,五官也不是多出色,怎麼看上去就那麼帥呢?」
荊榮立刻就酸了,「那裡帥了?臉皮黑的跟炭似的,眉毛那麼濃,一股子土匪氣……你說你什麼眼光啊。」
彌月憋著笑,「什麼土匪氣啊,你這個詞兒用的不合適。他的面相就是比較硬漢的那種感覺,鼻子高,臉龐輪廓也很深……」
荊榮湊過來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的鼻子也很高啊,還有我的下巴,你好好看看。」
彌月被他一隻手卡在腰上,頓時癢得笑了起來,又趕緊忍住了。他可憐的老師正坐在客廳里生悶氣呢,都快把自己氣死了,他們就在他眼皮底下打情罵俏……這合適嗎?!
荊榮嘆了口氣,很是遺憾地放開了自己的狗爪子,「我們好像還沒有過正常的約會呢……」
彌月就認真的問他,「正常的約會是什麼樣的?」
荊榮掰著手指頭數給他聽,「一起出去看電影啦,逛公園啦之類的。」
「我們也逛過動物園啊。」彌月提醒他,「野生動物園。」
荊榮的臉耷拉下來,「那不算好吧?明明是陪你去看兒子,根本就不是約會好吧。」而且他全程都抱著猴子來著。
彌月見他還要發牢騷,就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示意他往身後看。
客人們已經進了客廳了。
荊榮悻悻的衝著他做了個鬼臉。
彌月幫阿姨把茶水端出來的時候,發現幾個人起身去了書房。
這就是有正經事要談的意思了。
彌月把茶水送去書房,跟姐弟倆打過招呼,就乖乖退了出來,還體貼地幫他們關好門,然後上樓去找他的兄弟們了。
林青山有客人,雁輕和凌冬至為了表示迴避,就帶著一屋子的毛茸茸去了樓上的陽光房。
本來小珍珠還極力給它的新夥伴兒們推薦後院的草叢,表示那裡是非常適合玩藏貓貓的地方。但大人們都說夜裡剛下過大雨,草叢裡都是泥,不同意它們現在就跑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