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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月正要沿著小路拐到前院,就這麼一轉身的功夫,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樹冠里有什麼東西晃動了一下。
或許只是一截樹枝,或許是一隻夜間活動的飛鳥,但那一瞬間,彌月的心臟卻好像被什麼東西攥緊了似的,仿佛每一個細胞都戰慄起來。
他幾乎是完全憑藉身體的本\能反應向旁邊躲閃了一下,手裡的殺蟲劑罐子掉在地上,發出了當的一聲響。
而他的另一隻手,則像有了自我意識一般,在半空中揮出了一個弧度,啪的一聲,擊飛了樹冠里竄出來的什麼東西……
彌月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那是個什麼東西,就感覺棒球棍打中了一個有韌勁兒的東西,皮質的脆響,帶著某種詭異的彈性。
然後,他就看到有什麼東西飛了出去,啪嘰摔在了廚房門前的台階上。
那是一條蛇,長度在一米左右,比擀麵杖要略粗一些,燈光下,它深灰色的身體上泛著一層詭異的粉紅色。
它像是被彌月如有神助的一棒給敲暈了,或者從半空中摔在台階的尖角上令它遭受了重創。它半死不活的在台階上蠕動了兩下,啪嘰一下掉在台階下面,癱在那裡不動了。
彌月後退了兩步。
直到這個時候,冷汗才爭先恐後的從他的毛孔里鑽了出來。
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與危險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麼的接近,這讓他有種近乎虛脫的後怕。
現在問題來了,他要拿它怎麼辦呢?撲上去再補一棒子嗎?!
還是窮寇莫追?!
恐懼感讓彌月的大腦有種仿佛是透支之後的脹痛感,好像連續加班了許多個日夜,大腦不勝重負,就要累癱了的感覺。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眼球也脹得生疼。
彌月正愣著,就聽廚房的方向傳來了林青山的聲音,「躲開!」
彌月聽他的話早就成了根深蒂固的習慣,聞言掉頭就跑。耳畔傳來稀里嘩啦的一陣響聲,好像有人在他身後潑水。彌月一回頭,正好看見林青山站在廚房門口,把一個發亮的東西扔了出去。
然後不知怎麼的,地上那一攤就呼啦啦著了起來。
那條蛇顯然還沒死透,就那麼頂著火苗在台階下掙扎扭動起來。
彌月一時間又是驚恐,又有種詭異的激動,他想站在那裡看一看火燒的辦法是不是真的有效,又擔心這個距離,它會不會竄過來再咬他一口。
但彌月顯然是想多了,那條蛇的生命力並沒有那麼頑強。或許之前它遭受重擊就已經要了它的命,之後的扭動只是身體神經性的反應。
它卷著一身的火苗在小徑上扭動了一會兒,慢慢的就蜷在那裡不動了。
有手電的光柱從前院的方向晃了過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喊他,「有人在嗎??」
彌月軟手軟腳地轉過身,朝著前院的大門跑了過去。他聽見黑糖在那裡汪汪汪的大叫,還有小毛咕咕的叫聲。
而在這些聲音的後面,消防車的警報聲嗚哇嗚哇的遠遠傳來。
彌月腿一軟,差點兒摔在地上,黑糖甩著大尾巴撲過來,跳起來拿兩隻爪子搭在他的胸口,在他下巴上大大地舔了一口,興奮的鬼叫起來,「彌月,你要告訴我爸爸!一定要告訴他們!我今天超級棒……你說我是不是超級棒?!」
*
作者有話要說:
超級棒~~
第170章 忙亂的清晨 「真是想不到啊……這裡可是大城市呢。」
天邊透出薄薄的曙光, 路燈都還亮著,但整個小區卻已經熱鬧了起來, 很多居民都站在院子裡跟前來救援的工作人員介紹情況。
出於安全的考量,所有的房屋都要經過仔細的檢查,以免有漏網之魚被留在小區的哪個角落裡。
大家緊張了一整夜,這會兒情況得到了控制,都暴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後遺症:亢奮、焦躁、對房屋的每一個旮旯里都感覺不放心。
醫護人員在對居民做例行檢查和安撫的工作,還有附近兩家寵物醫院的值班醫生也被小區的管理員給請了過來, 因為有不少人家的寵物都受到了驚嚇,還有一隻成年的薩摩耶被毒蛇咬傷了。
來彌月家裡給幾隻小動物們做檢查的年輕大夫說起這件事也是直嘆氣,「誰能想到會出這種事呢?那條薩摩耶已經打了解毒針,但莮楓目前還在昏迷……它是為了保護主人才受傷的, 主人都快哭傻了……」
彌月心有戚戚, 他摸了摸小珍珠僵硬的小耳朵, 「大夫, 它怎麼樣?」
小珍珠也抬著頭,十分敬畏的看著他。這還是它進城以來,近距離接觸的第一位專門給動物看病的大夫……果然城裡就是不一樣呢。
年輕的大夫給小珍珠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 很肯定的說:「沒有被咬傷, 沒有中毒, 骨骼也沒有問題。那條蛇應該是從這個位置纏繞上來的……你營救的很及時,如果再晚一些,它的肋骨這裡,可能會被外力絞成骨裂或者乾脆斷掉。」
小珍珠也聽懂了,後怕地湊到彌月手邊蹭了蹭。
彌月鬆了口氣, 略有些後怕的把它抱在懷裡摸了摸。然後抱著它看大夫給大毛做檢查。
這個乖孩子一直壯著膽子留在院門口的位置, 那裡算是他們這個小戰場的前線。結果就遇到了不開眼的某條爬蟲, 受了驚嚇之後,在它的腳踝處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