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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山的車子已經停在院子裡了,院門外的空地上還停著一輛黑色的豪車。彌月猜測能把車停在這裡的,不是林鏡,也是林青山帶回來的客人。
「進去坐坐吧。」彌月從跑遠了的大毛和小珍珠身上收回目光,對荊榮說:「我們大概要在這裡住一陣子了,你剛好認認門。」
荊榮點頭,「應該跟林教授打個招呼的。」
兩人走進院子,沿著院中的青石板路往前走,遠遠的就看到客廳的大門是敞開的,還有說話聲傳出來。
他轉頭去看荊榮,卻見他停住腳步,回過頭十分認真的打量停在院門外的那輛豪車。
「怎麼了?」彌月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沒什麼。」荊榮壓低了聲音,飛快地瞟一眼客廳的方向,「那輛車是嚴賦的。」
彌月詫異了一下,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們還在議論這個人,沒想到一轉眼就要見面了。這可真是……陰魂不散。
荊榮在彌月的肩膀上按了按,「嚴賦連習爍那種不確定是不是收藏愛好者的商人都要拉攏,沒理由會放過林教授這麼一位重量級的人物。他會親自過來,應該是想表示對林教授的重視。」
想拉攏他師父嗎?!
彌月覺得,林青山並不是什麼容易上鉤的人,應對這種老狐狸,他肯定比自己更有經驗。而且他能肯定,他師父並沒有要脫離古玩協會的意思。
彌月心裡這樣想著,腳下還是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客廳的門是敞開的,不等他們走過去,客廳里的人已經先看到了他們。彌月一隻腳剛踏上台階,就聽男人醇厚的聲音笑微微的說了句,「曾見過兩次,確實是青年才俊。再歷練兩年,別人就得夸一句青出於藍了。」
彌月知道,這就是在說他了。
林青山的語氣依然淡淡的,仿佛別人說的話不是在恭維他,「現在說一句青出於藍也是可以的。不過孩子到底還年輕,雖然基本功紮實,但眼界有限,經驗也欠了些火候,還得多練練。」
彌月驕傲地挺胸抬頭。
荊榮想笑,覺得這一對師徒實在可愛。
客廳里,林青山接招接的這麼自然,嚴賦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總不能說你臉皮太厚了,也不知道謙虛,哪有這麼夸自己徒弟的?!
嚴賦笑了笑,「眼界可不窄了。我館裡的血紋瓷,多少行家都說不準,你的學生可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林青山不客氣的說:「認識個血紋瓷算什麼眼界,這要算基本功好吧?他畢竟是吃這一行飯的,要是千八百年前的東西都認不准,那還混什麼呀,直接改行去你館裡打工好了。」
嚴賦,「……」
彌月暗猜嚴賦這會兒一定在心裡瘋狂吐槽他師父:我館裡的工作人員招你惹你啦?!
荊榮也聽得想笑。
這就是一個人想拍馬屁,另一個人就是不給他拍的情節。
通常情況下,一般人不會讓別人這樣沒面子的。不過他們也看出來了,林青山確實沒把這人當回事兒。
彌月小小的咳嗽了一聲,「師父,我回來了。」
林青山頭也不回的嗯了一聲,「這是嚴賦,你應該見過吧。」
「見過。」彌月笑著望向嚴賦,「嚴館長好。」
嚴賦衣冠筆挺,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活像一位國王坐在了自己的寶座上。林青山的姿態就要懶散許多,有些漫不經心似的給荊榮也做了個介紹,「這個是荊榮,彌月的男朋友。說起來,他也是濱海人,嚴館長或許還認識呢。」
彌月腳步一頓。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林青山這樣說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者是想分散一下嚴賦集中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或者是想通過「男朋友」這一重身份,借一借荊家的勢。
彌月模糊的有一種感覺:嚴賦不光是想拉攏林青山,似乎……還想打他這個學生的主意。
荊榮也是人精,聽林青山這麼一說,立刻就順杆爬了上來,「嚴館長好,你可能不認識我。不過上次我陪我爺爺去拍賣行,還有幸聽到了你的講解,真是印象深刻。」
嚴賦眼中的驚詫一閃而過,他很快鎮定下來,「怎麼會不認識……荊老還好吧?有段時間沒見過老人家了,我之前還給他寄了請柬,邀請他來參加我們的鑑賞交流會呢。」
荊榮假裝不知道這事兒,「是嗎?那家屬能跟著去看看嗎?」
嚴賦看著他,表情十分溫和,「當然可以。年輕人就是要有好學的精神才對嘛。」
荊榮連連點頭,「您說的是。」
嚴賦又說:「你回去轉告荊老一聲,就說我們的鑑賞交流會還邀請了兩位民間收藏家。他們會帶著家傳寶貝來參加會議,到時候各位行家還可以給這些寶貝鑑定鑑定。」
荊榮繼續賣蠢,「都是什麼寶貝?」
嚴賦微笑,擺出一副神秘的姿態,「這個麼……到時候大家就知道了。」
彌月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轉頭去看林青山,見他也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似乎對嚴賦拋出的誘餌全不在意。
嚴賦並沒有告辭的意思,林青山也做不出硬把人攆走的事。
彌月猜出他們之間多少也是有些交情在的,便主動拉著荊榮去廚房洗水果。
客廳和廚房之間還隔著一個餐廳,客廳餐廳之間有玻璃牆劃分空間,因此在廚房裡洗水果的兩個人都有些聽不清客廳里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