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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月不知怎麼,忽然就轉頭去看荊榮。
荊榮不明所以,點點頭又將視線放回到了他的手機屏幕上。
彌月就在心裡嘆了口氣,「師父,事情辦完……是指所有東西都找回來嗎?那要怎麼拿出來?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林青山擺了一下手,對陶天然說:「我跟彌月算算行程,你去把小崽子們都召集到一起開個會,告訴他們明天開始,該幹什麼幹什麼,工作繼續。我看再繼續放鴨子,咱們山頭都要散夥兒了。」
陶天然精神一振,「我這就去!」
主要就是工作停了,大家都閒了下來,又不能隨便到處亂跑,還時不時就有警方的人跑來問話,所以氛圍才顯得有些渙散。
一旦開始工作,大家就都有事做了,不會閒得無聊扎堆扯八卦,就都能安下心來了。
陶天然一走,林青山就對荊榮說:「不管能不能找回三彩武士俑,銀薰爐都不能在我這裡藏太久。我要是還說走黑市的關係找回來的,你覺得可行不可行?」
彌月也把目光投向荊榮。
荊榮笑了笑說:「不行也得行了,因為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而且林青山當著他的面說出他的安排,已經屬於瞞下不瞞上,無非是找一個能夠向公眾解釋的說法。
林青山心裡稍稍有些過意不去。現在的情況,他相當於把麻煩丟給了荊榮,荊榮應該不會向自己的上司隱瞞什麼的,但他要如何匯報銀薰爐發現的過程……
確實還是個問題。
林青山覺得,他們師徒倆算是欠了荊榮一個很大的人情。
荊榮的嘴角微微一挑,又被他壓了回去。
林青山就跟彌月的家長是一樣的,他既然不知道該如何在他面前刷好感,那就乾脆讓他欠下自己的人情好了。
時間不緊不慢地流逝。
就在荊榮更換了一個新的監控探頭的當天傍晚,外出遊盪的松鼠群回到了研究所外面的樹林裡。它們給彌月帶來了一個新的消息:有兩個陌生人沿著柳樹溝後村的方向摸進山里來了。
阿大阿二是在彌月的辦公室里找到他的。
彌月的辦公室在林青山的對門,面積要小一些,布置的比較簡單,也沒裝什麼保險柜。他的工作習慣與林青山不同,都是當天領出庫的東西當晚還回去,哪怕工作沒完成,他也會轉天一早再申請出庫。
他不怕麻煩,怕的是因為自己的大意而出什麼意外。
林青山和一眾師兄弟都知道他這個謹慎的工作習慣,覺得在他身上有一種老派的研究人員特有的一絲不苟的嚴謹——一點兒也不像林青山。
林青山更像是狂放不羈的名士,不拘小節,大事情上卻非常端得住。而且他教育學生是非常有一套的。
彌月這種細心謹慎的做派,就是純粹受了陶天然的影響。
也正因如此,被彌月小心翼翼地收進庫房的兩把犀山琴竟然有一把不翼而飛,才會激得彌月熱血上頭,不顧一切地追下了山。
而當時把犀山琴借出庫房的人就是王周,他當時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只是想做一個有關唐代樂器的裝飾風格的報告。本來打算當天晚上下班之前就把琴還回庫房的,沒想到出去上了個廁所的功夫,辦公室就失了竊。
嚴格來說,那是研究所的第一起失竊案——不是在靈犀山的範圍之內盜墓,而是第一次有人明目張胆的把手伸進研究所的地界上偷東西。
但當時並沒有人真正的去懷疑王周。
直到彌月在山下被王小虎纏住,林青山才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這位有些鬧騰,人緣又好的不像話的二徒弟。
林青山對於把這個禍胎攆出靈犀山的決定並沒有感到後悔過,他只是後悔自己做的不夠謹慎,以至於這個禍胎臨走之前又幹了一票大的。
林青山坐在彌月的辦公室里,主要還是為了過幾天要出門的事。
彌月手裡還有一些工作,這些工作是暫時擱置,等他忙完了回來繼續做,還是轉手交給其他人來做,林青山想聽聽彌月的意見。
彌月已經為了自己的工作做了很多準備工作了,自然不願意轉手出去給別人做。
阿大阿二跳上窗台,開始用小爪子抓撓紗窗的時候,師徒倆正在就時間問題做一個計算,想算清楚彌月到底來不來得及在計劃之內完成手頭上的工作。
彌月一看見這兩隻探頭探腦的小松鼠,臉上就露出了笑容,「你們跑哪裡去了?」
他拉開紗窗把松鼠放進來,又趕緊拿出抽屜里的零食招待它們倆。
這兩位小客人的食譜跟大毛差不多,花生杏仁之類的乾果它們都很喜歡,對於大毛早飯時剩下的兩根煮玉米也接受度良好,並不因為它們是剩飯就生出什麼嫌棄來。
林青山坐在辦工桌的後面,饒有趣味的打量他的小弟子跟演童話劇似的招待他的動物朋友,聽著他們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他躺在山洞裡養傷時,招來棕熊幫他看門的保山。
這父子倆可真像啊。
都好看的那麼……不染塵埃,像山林里的靈氣凝聚而成的假人似的。或者他們乾脆就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吧,否則山林里那麼多的獵戶村民,也沒見誰能輕而易舉的就跟老虎豹子交上朋友。
林青山一直覺得,語言無障礙其實只是一個因素,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因素。彌月和保山的身上一定有什麼語言之外的特質,那才是會吸引動物們對他們親近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