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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方法太過直白,就算占著理,最後辦成的事兒也好像透著幾分沒理。
話說,彌月的性格也是如此……
林青山難得的檢討起了自己性格里不夠圓滑成熟的一面,越想越覺得內疚,覺得是自己把孩子給耽誤了。
保山不會埋怨他吧?!
林青山現在回想起保山的性格,好像就不是他這種憨直的類型。保山很聰明,會看人,當著他的面兒,有關自己族人的秘密那是一個字都不曾透露過。
應該……還是會埋怨的吧。林青山有些沮喪的想,誰讓他把保山的兒子也教育成了一個憨憨呢。
要不是彌月底子厚,做事說話又占著理,就憑他那個心直口快,早不知挨多少揍了。
但年紀輕輕,彌月卻能憑著道理做事,說明沒有被帶歪……還是個好孩子。
這樣一想,林青山的心情又好過了一些。
彌月可不知道林青山的臉色變來變去是在想什麼。
他餵飽了狐狸,又在家裡固定的矮几上放好零食,等著毛茸茸們餓了自己找過來吃,然後就上樓收拾了一下,換身衣服,找一找他們從山裡帶出來的山貨,干木耳、香菇、乾果之類的,收拾收拾,找阿姨要了四個好看的盒子裝起來。
林青山帶著他去看望趙老,這就是正式探病的意思了。
果然林青山看到他提下來的一個安排得整齊體面的竹籃,滿意的點了點頭,「路上買一束花,那個老東西別看一張老臉跟干菊花似的,最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
彌月點頭,「買花有什麼要求嗎?」
看望病人(排除病人會過敏或者有呼吸系統的毛病這種因素),通常會選擇康乃馨、劍蘭一類的花卉,寓意好。但趙老要是有什麼個人喜好,那最好還是投其所好了。
林青山對趙老所抱有的那種微妙的愧疚心理,彌月多少也能察覺到,自然不會在這樣的細節上跟他唱反調。
林青山想了想,「我記得以前他的辦公室里有個玻璃花瓶,總插\著幾枝玫瑰花。就買玫瑰吧。」
彌月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不行的。人家就愛這一口,有什麼辦法。
他掏出手機上網搜了一下,「紅色、粉色都不大合適,那是小年輕談戀愛用的。這裡說白玫瑰的花語是表示尊敬,黃玫瑰表示祝福,藍玫瑰表示對方很珍貴……就這幾個顏色的吧?行嗎?」
林青山聽他老氣橫秋的說人家談戀愛的是小年輕,臉上浮起笑意,「挑幾個顏色的搭配著來吧,再要幾支香檳玫瑰。那個老頭子悶騷的不行,就喜歡嬌艷的顏色。再說到底是去探病,太素淨了不合適。」
彌月又趕緊找香檳玫瑰的花語,看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鑽了牛角尖。老人家估計也不會在意什麼花語不花語的,人家就是單純的喜歡這種花。
彌月滿口答應。去醫院的半路上找了家花店,請店裡的老闆給搭配了一大束漂漂亮亮的玫瑰。
果然,不光林青山看了滿意,趙默看見的時候,老臉上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在醫院裡養了幾天,趙默的臉色好了一些,但人卻明顯的消瘦了。他靠著枕頭坐在病床上的樣子,讓彌月想起一個詞來:病骨支離。
他有些不敢看趙默的臉,見趙夫人端著水盆要去洗水果,連忙搶過來去了外面的水房。
彌月覺得自己大約是五感太過靈敏的緣故,對醫院這樣的地方,有一種近乎恐懼的排斥。他也並不是害怕這裡面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病毒細菌,他怕的,是看到認識不認識的人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那種忍耐的、疼痛的表情,會讓彌月覺得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也跟著疼痛了起來。
彌月在走廊一頭的水房裡磨蹭了一會兒,葡萄就差被他一粒一粒的揪下來洗了。估摸著他師父跟趙老的私房話該說的差不多了,才端著小鋼盆回病房去。
走到病房門口,見趙夫人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出神,就知道兩個男人的話還沒說完。
他在趙夫人身邊坐了下來,輕聲說:「趙姨,吃點兒水果。」
趙夫人如夢初醒,轉過頭看見是他,臉上就露出一個慈和的笑容,「上次老趙的幾個朋友來家裡吃飯,還提起你,說你這也好,那也好……今天見了才發現他們說的一點兒沒錯。果然是一表人才。」
彌月微微一笑,「長輩們誇獎,是鼓勵晚輩的意思。」
趙夫人多看了他兩眼,覺得這小青年眉宇間那股不卑不亢的勁兒,果然很像林青山。
彌月跟個不熟悉的老太太也不知道聊什麼好,只好先說一些客氣話,什麼他和老師近期都在濱海,有什麼事只管打電話吩咐之類的。倒把老太太給逗笑了。
「沒事兒。」趙夫人笑著擺擺手,「他幾個學生沒事兒輪班過來看著呢。再說,你們年輕人都忙,就不要瞎操心了。」
彌月不好意思的笑笑。
趙夫人又問他,「你是古玩協會的成員嗎?」
彌月搖頭。
趙夫人的臉色就有些黯然,「我聽老趙跟他的學生說話,說協會裡有本事的人都走了。還有人打著協會的名義斂財……」
彌月默然。
「你師父也走了?」趙夫人這句話並不是疑問句。她嘆了口氣,「老趙還是希望他能回來幫他一把。」
趙夫人望著彌月,眼中帶著幾分期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