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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選手的考題是一個一尺高的粉彩人物六方瓶,底部完好,瓶口卻是殘破的。
彌月乍一看,還以為是清代粉彩瓷,湊過去仔細看了兩眼,才反應過來這也是仿製瓷。
人群緩慢地移動,大家的心理都差不多,都想看一看幾名選手都是什麼考題。遇到自己比較偏愛的類型,還會停下來多看兩眼。
比如第三名選手面前的考題就是一個青花蝠紋淺碗,仿清早期的風格,呈色青翠,整體看去有一種明亮的感覺。
彌月比較偏愛青花,在這個淺碗前面站了很久。
身後有人擠了過來,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這個……有什麼問題?」
彌月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荊榮,這小子這麼不見外地湊到他耳朵旁邊說話也不是第一回 了。
「沒什麼問題。」彌月沒有回頭,仍然在打量玻璃牆後面的淺碗,「單純覺得這個碗很漂亮。」
走到這裡,彌月才注意到玻璃幕牆其實是有一個彎曲的弧度的,這就導致了站在玻璃牆左側的客人,只能看清楚離他較近的兩名選手和他們的考題。再加上玻璃本身的厚度,遠一些的距離就會有些變形。
荊榮的目光還停留在那個碎成幾塊的淺碗上,他一邊隨著彌月往玻璃牆的另一側移動,一邊嘀咕,「這個碗我看著特別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等我給你搞一對來。」
彌月就笑了,「行,那我等著。」
這個青花碗燒的還是很不錯的,單純作為工藝品來欣賞的話也算是佳品。
兩人正低聲聊天,就見大廳的另一側傳來一陣騷動。
站在彌月前方的幾個人散開,彌月看見一位老者被人簇擁著朝這邊走了過來。老者個頭不高,身材有些發福,穿一身淺灰色中式褂子,胸前還垂一根懷表鏈。
彌月頭一次在生活中見到這樣裝扮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老者一頭白髮整整齊齊地梳到腦後,一張標準的國字臉,膚色微黑,眉毛濃密。偶一抬頭,細長的眼眸中精光乍現,頗有幾分高位者不怒自威的感覺。
老者的視線掃過彌月和荊榮,並未有半分停留,一陣風似的從他們旁邊走過.
彌月剛想問問荊榮這氣派的老人家是什麼人,眼角的餘光卻掃見老者突然停住了腳步。他身後的兩名隨從大概沒料到他會停下,忙不迭地向旁邊退讓,結果反而撞到了一起。
旁邊一位衣著考究的女士險些被他們撞到,下意識的發出一聲低呼。她身旁的男伴正要呵斥那兩名隨從,一抬頭看見老者面色不悅地盯著玻璃牆,連忙又將涌到舌尖上的話咽了回去,挽著女伴匆匆離開。
從彌月的角度,正好看到老者的側臉。
他在看第一名選手面前的那一堆仿製的血紋瓷碎片。
彌月忽然就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來,覺得那老者的眼神幾乎在看清楚那一堆碎片的同時就陰沉了下來。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眼神,像是冷不防看到了什麼令人厭惡的東西,卻又被它吸引住了,以至於難以移開視線。
甚至還帶了些許不易覺察的恐懼。
彌月懷疑自己看錯了。
但不等他細看,老者猝然轉身,帶著一群隨從一陣風似的走出了大廳。
直到他們離開,大廳里才陸陸續續響起了嗡嗡嚶嚶的說話聲。
彌月忍不住問道:「這老人家什麼人啊,這麼大氣派。」
荊榮的目光也隨著老人的離開移到了大廳門口的方向,「你不認識他也正常。他這些年一直在國外休養,很少露面了……他就是紫晶花的太上皇,林博因的父親林敖。」
彌月「哦」了一聲,心想原來秦照的老闆叫林博因。
這位太上皇看起來不像是很好說話的人,也不知道林老闆性格怎樣,好不好相處。
荊榮又說:「你別看他現在就是一個退休的老頭兒,這人年輕時候可厲害了,真正的白手起家。」
彌月點點頭,覺得他看上去就是那種特別厲害的人。
「選拔賽是他主辦的?」
「不大像。」荊榮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我聽我家老爺子說,林敖現在不管事了。生意上的事都是交給兒子打理的。」
彌月的視線在大廳中找了一圈,看到了被人簇擁在當中的南長生。
跟匆匆露了一面就離開的林敖相比,還是意氣風發的南會長更像是這場活動的發起人。
*
作者有話要說:
第40章 周忠 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荊榮的視線在大廳里轉了一圈,小聲問彌月,「你看見封橋了嗎?」
彌月詫異,「他也來了?」
「還沒看到。」荊榮對玻璃牆後面的比賽不感興趣,他關注的是出現在這裡的人,「你知道嗎?我聽說掏老宅那件事是真的,發起人就是古玩協會的副會長劉春和,地方也是他找的。不過這老傢伙沒什麼錢,自己吃不下,所以拉了幾個人合夥。」
彌月掃了一眼南長生的方向,「有南家的人吧?」
荊榮點點頭,「南唐的二叔南建章。」
「他在南會長面前好像不是很受器重?」彌月來之前已經聽秦照給他講了一些有關南家的事。尤其是南長生,他在社會上的影響力很大,在南家幾乎就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荊榮伸出手指在下巴上撓了撓,「好像是吧。他主要是沾了南唐的光。我聽說他對這個侄女特別照顧,所以南唐投桃報李,在南長生面前也替他說好話。這女人也怪得很,替她二叔周旋,跟自己的父母兄弟反而關係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