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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路人表示濱海市就這麼一條古文化街,別無分號,他才不情不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還好古文化街上也有一些具有歷史價值的古建築被保留了下來,比如清朝初期修建的城隍廟,再比如乾隆年間一位探花郎的府邸。雖然不知真假,但有它們的存在,到底坐實了這條街確實是有一些文化底蘊的。
彌月來之前還以為濱海市的古董商店都開在這條街上,但來了之後就發現,一條街上至少上百家店鋪,不可能全是做古董生意的。事實上跟古董商店比起來,反而是小飯店、飲料店、工藝品商店更多一些。
即便如此,彌月覺得想把所有賣古玩的商店掃一遍,估計也得兩到三天的時間。
很多人在轉賣家藏的古物時,會因為種種原因選擇這種不大起眼的商店,或者請店裡的鑑定師給做個鑑定。
王英雖然跟著考古隊工作了幾個月,但他不一定搞得懂古玩交易裡面的門道。彌月猜測他會首先找人給鳳凰琴估個價,然後決定下一步要怎麼做。
估價,魚龍混雜的古文化街自然就是最方便的選擇了。
首先門檻低,誰都能進來。其次,這些做生意的老闆都是人精,他們絕對不會追問藏品的來路。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條街每天人來人往,生面孔混在裡頭不容易引人注意。
彌月自覺號准了王英的脈,於是挑了這個地點開始他的尋找。但這也只是他的猜測,如果王英有同夥,而同夥又享有更高的話語權,那麼他的假設恐怕就很難成立了。
彌月第一天只是摸了個大概情況,街上共有多少家做古董買賣的店,哪家規模大,哪家生意最好,哪家專門做樂器方面的生意……等等。
只是這樣粗略的了解情況,也把彌月累得夠嗆,晚上回去匆匆洗了個澡,晚飯都沒吃就一頭扎在床上睡死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彌月是被活活餓醒的。
他睜開眼,人還沒醒透,就看見枕頭的另一邊趴著小毛和大毛。一大一小兩隻毛茸茸都瞪著眼睛看他,表情還挺緊張。
彌月就笑了,他揉了一把小貓頭鷹,再拍拍大毛的腦袋,「嚇著了?我就是走了太多路,累著了。沒事。」
大毛心有餘悸。它很怕這個和善的人類躺下就不起來了,把它一個人丟在陌生的地方。
還好。
彌月躺在床上懶了幾分鐘,拖著酸痛的身體去洗漱,等他從臥室出來的時候,秦翰已經出門上班去了,秦照在客廳里打電話,也是一副即將出門的樣子。
看見彌月出來,秦照掛了電話,關切的問起他昨天出門的情況。
「我在古文化街也有一些熟人。」秦照關切的問他,「要不要請他們幫忙?」
彌月想了想,搖搖頭說:「暫時不用,我覺得現在最好不要驚動太多人。」
秦照點頭,「昨天我聯繫過拍賣行,他們說最近沒有古董樂器方面的消息。你別著急,古董收藏協會那邊,我再想辦法幫你打聽一下。」
彌月向他道謝。
他現在也開始覺得自己出來的有些魯莽了。他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研究員,無論是搞學術的圈子還是搞收藏的圈子,他的手都伸不進去。那些只有可能在小團體內部流通的消息,他是很難打聽到的。
只憑著一腔狗血,就想在茫茫人海里撈出鳳凰琴的下落,恐怕比大海撈針還難。
彌月就有些泄氣,「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鳳凰琴就算流進了收藏市場,恐怕我也打聽不到什麼……給你和師伯添麻煩了。」
「別這樣說。」秦照在他對面坐下,挺認真的說了句,「我倒是挺佩服你的。」
彌月正沉浸在自己腦子一抽就犯傻的沮喪里,聽到佩服兩個字,還以為他開了嘲諷,「佩服我不自量力嗎?」
「當然不。」秦照望著他,眼裡微微帶了些笑意,「如果是我,知道一件事成功的把握不大,或者並不屬於我的份內工作,我可能不會多管閒事。我佩服的,是我自己不具備的能力。」
他的神態太過認真,反而讓彌月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撓撓下巴,嘆了口氣說:「這算啥能力……就是覺得自己有責任,必須要做點兒什麼去彌補……」
秦照看上去就是那種不會感情用事的人,但他卻好像挺理解彌月的心情,「你想做什麼,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能幫的,一定會幫你。」
不等彌月再次道謝,秦照視線一轉,落在了他身旁的大毛身上,「就是別太辛苦了。你的小朋友也非常擔心你呢,你昨天睡下了,它連晚飯也不肯吃,一直縮在你身邊。」
大毛知道這個人類在說它,小肩膀瑟縮了一下,就要往彌月身後躲。
彌月聽到秦照說大毛不肯吃飯,頓時心疼了。他伸手把大毛摟進懷裡揉了揉,「大毛以前被人養的很不好,受過不少罪……是個很乖的乖孩子。」
大毛聽到彌月的讚美,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臉的傻笑。
秦照也看的微笑起來,「我爺爺說你從小就很會跟動物相處,他有一次給你上物理課,結果上著課呢,教室里擠進來一群小鹿,攆都攆不走。你做錯了題,他要拿教鞭打你,結果就有小鹿衝過來拿角頂他。」
秦照說著笑了起來。他覺得秦翰是在講故事,他也是把這段話當成是故事來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