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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月和林青山這兩個當地人,被一夥兒外地人劫持著, 在這秦嶺大山的深處, 徹底的迷了路。
盛安璽和他的助理們卻一個個兩眼放光,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還沒到山頭,就開始翻包,拿出殺蟲劑那樣的噴灌, 開始往身上噴東西。
噴完自己就噴人質, 仔仔細細的, 鞋底子都沒有落下。
這是一種非常清淡的植物的氣味兒,微微有些嗆人,但並不難聞。彌月看到老傑手裡的藥劑罐子上畫著一條蛇的形狀,猜測這大概就是老傑之前說起過的驅蛇藥。
彌月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到月亮潭了?」
老傑衝著隊伍的前方努了努嘴, 「前面不就是?」
他說這話的時候, 彌月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 低頭只看到腳下勉強可供人通行的小徑,這還是前面的人臨時開出來的路。抬起頭,便是滿眼蒼綠,仿佛無邊無際。
但等他們再往前走,卻發現原來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在山上。從高處望下去,一片鬱鬱蔥蔥的密林中露出了一彎月牙形狀的湖水。
湖水清澈,藍天綠樹倒映在水中,如同圖畫一般,令人心曠神怡。
就在這時,彌月忽然間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感應,仿佛有清凌凌的水波盪了過來,在他的腦海中一圈一圈蕩漾開來。
溫和的波動,陷入沉睡一般的遲滯感……仿佛意識仍處於昏睡之中,但強大的身體卻已經開始了掙扎。
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種被禁錮的隱忍又狂暴的力量感帶給彌月極大的壓力,他忍不住伸手按住了太陽穴。
林青山有些緊張的看著他,「怎麼了?」
彌月搖搖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有什麼東西過來了……可能是之前的那位野哥帶著的什麼東西……」
說話的功夫,彌月覺得壓力也越來越大。他望向叢林的另一側,那種極為強烈的存在感,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盛安璽和他的助理停了下來,似乎在等著什麼,其中一名助理還有些不安的看了看腕錶,對盛安璽說:「已經過了約好的時間。」
盛安璽十分鎮定的說了一句,「再等等。」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十分詭異的看了彌月兩眼。
林青山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十分警覺,接收到這個不同尋常的信號,他立刻抓緊了彌月的爪子
他也覺得,盛安璽似乎已經猜到了彌月對正在靠近的人有所感應。
林青山的情緒變得更加糟糕了。
自從知道盛安璽追著彌月問猴子說了什麼之後,林青山就可以肯定了。他們劫持的目標其實是彌月。抓他只是順帶。或許因為他當時正巧跟彌月在一起,或許是因為他已經看過了趙默的日記,讓他們覺得把他留在外面會比較麻煩,抓住了反而可以用來要挾彌月。
但不管怎麼說,盛安璽看中的,是彌月身上隱藏的能力。
這種能力的存在,是不是從盛家祖母那裡知道的,林青山已經不去想了。他覺得他去見盛安璽的時候,就不應該讓彌月送他。說不定就是在看到彌月身邊帶著一群毛茸茸之後,盛安璽才終於把他一直以來搜索的目標鎖定在了彌月的身上。
真是……悔不當初。
樹林裡遠遠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彌月的腦袋也開始隱隱作痛,就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從半空中壓了過來,順著毛孔鑽進了他的身體裡,又從軀殼的內部往外擠壓。
太陽穴也漲得難受,嗡嗡嗡的雜音一陣一陣地沖刷著他的耳膜,他像是忽然間受到了某種聲波的攻擊。
彌月把頭靠在林青山的肩上。他覺得周圍的世界天旋地轉,腦袋疼的像要裂開。
他有些站不住了。
盛安璽遠遠看著這一幕,臉上浮起了奇異的笑容。那笑容里有瞭然,也有期待,和隱隱的興奮。
仿佛一個實驗進行到了最後,終於讓操作的人看到了預期中的結果。
幾個人影出現在了樹林中,其中一個手裡還提著一個半人高的籠子。
林青山遠遠看著,忍不住跟小弟子嘀咕,「是那個在山裡上車的人,叫野哥的。不過我記得他的籠子沒有這麼大……」
彌月靠在他肩上呻\吟,「因為籠子裡的東西,變得比以前強大。」
至於為什麼能力強大了,體型也會變大,彌月自己也不知道了。但他有感覺,這個被禁錮的生靈,正處於一種不斷變化,或者說不斷清醒的過程之中,等它完全清醒的那一刻,說不定,就能夠徹底掙脫開束縛著它的東西了。
這個時候,彌月驚訝的,反而是盛安璽的膽量。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抓的是什麼東西啊?!
從林中走出來的共有六人,都是身強力壯的男人。
彌月曾見過兩次的那個野哥走在最前面,他有些吃力地拎著手裡的金屬籠子,籠子裡靜靜地盤著一條蛇,蛇身粗如兒臂,渾身上下的鱗片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淺灰色,陽光透過樹梢照在它的身上,鱗片竟然隱隱的透出一種水波般的光紋。
它盤在籠中一動不動,似乎正在沉睡。
野哥提著籠子走過來的時候,跟在盛安璽身旁的幾個助理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似乎對野哥提著的東西十分畏懼。
「是條蛇。」林青山有些掃興的說:「怎麼養這樣的寵物。這小子果然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