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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越是找理由搪塞,荊榮對他的懷疑就越不容易打消。
「真麻煩啊……」彌月喃喃念叨。
大毛拍拍他的胸口,「我們要回山上去了。」
雖然它也不知道彌月和小貓頭鷹說的「山上」到底是哪裡,但它知道「山上」和現在所在的城市是不同的地方。
彌月輕輕的吁了口氣,「是啊,還好。」
還好他們明天就要走了,荊榮總不會再追著他跑回靈犀山吧。
城市的另一邊,荊榮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第N次按下了那個無人接聽的電話號碼。
這一次,電話竟然被接起來了。荊榮聽到電話那一邊傳來的略帶方言的口音時,有那麼幾秒鐘回不過神來。
「請問是哪位?」
「你好,陳法醫。」荊榮忙應道:「我是荊榮。之前去你們所里,咱們曾經見過一面。」
「荊隊長?」陳法醫的聲音里透著疲倦,有些意外的樣子,「抱歉我剛看到手機上的未接電話……哦,我這幾天都在實驗室,手機放在外面沒有帶進去。」
荊榮表示理解,「現在你方便說話嗎?」
「方便。」陳法醫說:「我辦公室里沒有別人。」
荊榮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到十二點了。他決定長話短說,儘量不要占用太多時間,以免影響陳法醫休息。
「陳法醫,占用你幾分鐘時間,我想談談猴子谷的野獸殺人案件。」
陳法醫似乎愣了一下,「那個不是……掛懸案了嗎?」
「封檔之前,我們要走流程覆核的。」荊榮說:「還有些疑點,我想搞清楚。」
陳法醫有些緊張,「什麼疑點?」
「當時猴子谷發現的幾具屍體,都是你檢查的?」
「對。」
「全部嗎?」荊榮追問,「包括那個死在岩石後面的女孩兒?」
陳法醫沉默了一下,「荊隊長,你到底要問什麼?」
荊榮的心微微下沉,「我要知道……更詳細的驗屍結果。」
這一次,陳法醫沉默了很長時間。
荊榮推開窗,忍不住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他菸癮不大,但有心事的時候就特別離不開。大概是天生急性子,想事情的時候就需要藉助一些外在的東西來讓自己保持冷靜。
「驗屍報告你手裡應該有。」陳法醫的聲音里有一些不大明顯的抗拒,「我不想用重複的工作來浪費我的時間。」
荊榮說:「驗屍報告我都看過。不需要你重複遞交。陳法醫,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驗屍報告上沒有提到的東西。」
陳法醫不悅,「荊隊長,你什麼意思?」
荊榮也有些不耐煩了,「你遞交的報告是有漏洞的。需要我一一指出來嗎?」
陳法醫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如果不知道,那就先說說你在驗屍報告裡都隱瞞了什麼。」荊榮的聲音和剛才一樣平靜。
陳法醫沒有出聲,但荊榮聽到了他變得微微急促起來的呼吸聲。
荊榮嘆了口氣,「說吧,你都隱瞞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做?你要知道,警方的很多判斷都是依照你的檢驗結果做出的……想想你的職業前途。」
陳法醫的聲音有些激動,「不管我做了什麼,我並沒有私心。」
荊榮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
陳法醫長長的嘆了口氣,「那……我從頭說吧。」
「猴子谷那個地方,地形非常複雜。地勢最低的地方還有幾處沼澤地,不熟悉地形的人,輕易不敢從山谷里走。但那五個罪犯都是古橋村的人,又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經常有出門的機會,靈犀山附近的地形他們不會不清楚的。」
荊榮聽出了他的意思,是說他們把阿薺帶出馬家溝,並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嚮導。
「那五名盜墓賊都是死於野獸襲擊。其中一人被棕熊拍爛了腦袋,一人被豹子咬斷了喉嚨。這兩個人,當時就死了。其餘三人(包括最後爬到谷外求救的李某)都是死於失血過多,他們身上都有幾種以上的動物留下的撕咬痕跡。」
「屍體有缺失嗎?」
「沒有。」陳法醫說:「這也是比較奇怪的一點。襲擊他們的野獸好像不是因為飢餓,更像是受到挑釁、或者領地被侵占才做出的反應……但這一點也有些說不通。猴子谷距離柳樹溝、馬家溝都不算太遠,平時也常有山民從這裡經過。按理說,野獸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築巢,甚至輕易不會接近這樣的地方。」
荊榮知道他這些話里沒有哄弄他的地方。而他懷疑的也正是這一點:不應該出現的野獸都出現了,而且還是組團出來的。
「現在我來說說阿薺吧。」陳法醫提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嘆氣,「其實這個小姑娘我是認識的。我母親的娘家就在馬家溝,逢年過節的走親戚,沒少跟這一家人打照面,有時候想買幾隻雞,買些雞蛋,村里人都是拎著籃子去他家。」
荊榮沒有打斷他的敘述,他並不意外陳法醫會跟馬家溝有這樣的淵源。既然他能對驗屍結果有所隱瞞,這裡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阿薺她爸是個老實巴交的山裡漢子,家裡啥事兒都是婆娘做主。阿薺她媽這人……」
陳法醫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一位親戚家的鄰居,思索了一會人才說:「她這個人吧,性格特別潑辣,家裡家外都是一把手,有時候脾氣上來訓她男人跟訓孩子似的。反正就是比較暴躁。還有,就是這婆娘有些貪財,愛占小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