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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鶴望蘭,這點小愛好當初她追了秦照那麼久, 他也不知道。如今彌月送花剛剛巧就送到了她的心坎上,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對她來說都是珍貴的。
林博因也出現在了門邊,對彌月的到來表示歡迎。
在自己的家裡,他的狀態看上去比較放鬆,原本顯得剛硬的五官都仿佛軟化了一些, 臉上還帶著笑容。
客廳里有輕柔的音樂聲流淌,夾雜著男男女女的說笑聲。
要不是進門的時候聽到他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等下晚點兒走,我有話要跟你說」,彌月幾乎就以為這就是一場普通的家宴了——透過玄關處的鏤空隔斷牆, 他已經看到了客廳里的衣香鬢影。
南唐挽住了他的手臂, 微微一笑, 「你們說正經事之前, 你就當是來看我的吧……我算你朋友嗎?」
彌月覺得這個問題問的很多餘,「不算朋友,我幹嘛配合你演戲啊?」
他說的是上次在習爍那裡接到她的電話, 配合她打電話演戲, 把她請到自己這邊的包廂里來的那件事。
南唐垂眸, 抿嘴一笑,明艷的五官仿佛突然間就變得柔和了。
林博因就在她旁邊,對她表情的變化看的特別清楚。他開始仔細的打量她身邊的彌月,對林教授的這個學生,他好像還從來沒有這麼仔細的打量過。
小年輕, 長著一副好相貌, 個頭也高, 穿著比較正式的襯衫長褲,就更顯出了一副肩寬腿長的好身材。
他和南唐站在一起,一個俊美挺拔,一個明艷動人,竟然有點兒般配的感覺。
林博因這一刻,心情忽然就有些微妙了。
他抬手搭住了南唐的肩膀,將她輕輕地往客廳的方向推了推,「進去說吧,總站在這裡像什麼樣子。書房裡咱們家新收的那套文房四寶,正好可以請你的朋友給看看。」
語氣親昵,仿佛真是一對恩愛夫妻的模樣。
南唐倒也沒多想。今天請到林家來做客的,都是林敖父子倆非常親近的朋友,所以林博因表現出來的和氣,在她看來,也都是這個男人有意展示給一眾親友看的。
不過彌月更敏感一些,他相信自己從林博因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個男人的占有欲。
彌月跟著南唐見過林敖,又介紹了幾位林家的親友,然後南唐就帶著彌月去了林博因的書房。
林博因說的文房四寶,其實並不全,只有硯台,筆架和一個雕刻成了鴨子形狀的硯滴。比較少見的是這幾件東西都是青玉雕成。
青玉的顏色非常漂亮,淡淡的青藍中又夾雜著一抹極淺淡的草綠,玉質柔潤如脂,雕刻的花紋也非常細緻。
「林博因拿回來的時候,說是明朝的東西。」南唐托起那個硯滴左右端詳,很是讚嘆的說:「古代的文人也這麼有童心啊。你說這寫作業呢,旁邊就擺著這麼可愛的玩具,這還能專心學習嗎?」
彌月被她逗笑了,「你以為是學渣上課玩橡皮吶?這個是工具,你看這裡,能盛水,這個是磨墨的時候給硯台加水用的。」
「我知道是加水用的。」南唐白了他一眼,他們南家也是搞收藏的,她就算不精通,但多年來的耳濡目染,也比一般人知道的多一些,「我就是覺得它的樣子太可愛了。」
彌月翻來覆去地檢查那一方玉硯,所有所思的說:「明代魯王墓曾經出土一方玉硯,顏色、形制都跟這個差不多。你家這個……很像是同一時期的東西。年代也對得上。」
南唐倒也沒有多詫異,玉石這個東西,在古代的時候可不像現在這麼普及,它還有一些身份地位上的限制,不是普通人家隨隨便便就能用的。
「不會是魯王用過的吧?」南唐有些興奮的問他,「這個人在歷史上有名嗎?」
彌月回憶了一下,說:「魯王有兩位妃子,除了正妃,還有一位戈妃,史書上說她『以良家子入侍親藩』。這個人好像比較受寵,在正妃沒有生育的情況下生了兒子,這個兒子還成了下一代的魯王。」
南唐聽的入神,「你覺得這是妃子用的?」
「戈妃墓七幾年的時候,被當地農民耕地的時候發現了,墓中所有的東西都被盜走了。」彌月攤了攤手,「一件都沒留,全盜空了。剛才那些話都是我自己猜的。你看這個硯台,還有這個筆架,筆架也是六峰,回紋……所以我就這麼發散了一下。」
南唐聽他這樣說,連忙拿起手機去搜索魯王墓出土的文物,然後舉著照片跟自己家的藏品來回比較。
兩個人正說的熱鬧,就聽書房門口林博因的聲音加入了進來,「小彌看的挺準的。我之前找的那位鑑定師也是這樣說的。」
南唐頓時興奮了,「真的啊。」
林博因走過來,十分自然地從南唐手裡接過了那個造型頗為可愛的硯滴,對她說:「有機會帶你去博物館看看魯王墓出土的硯滴,水晶雕刻的,是小鹿的形狀,比這個還要可愛。」
他也是在專家給他做介紹的時候才了解了一些魯王墓的相關情況,這會兒見南唐感興趣,正好搬出來用。
彌月就覺得他站在這裡好像挺多餘的。
但這樣的情形也讓他有些開心,林博因看上去不像是對南唐無感的樣子。彌月就覺得南唐這一嫁,說不定歪打正著,收穫一個真正關心她的愛人。
林家的筵席上,彌月熟悉的人除了南唐,就只有一個林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