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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毛手裡還捏著兩個猴子谷里摘來的果子,一臉抗拒地坐在窗台上。
大多數動物都不喜歡毛皮被弄濕的感覺,哪怕彌月給它找出了一條新的、畫著好多紅蘋果的大毛巾,它仍然在做最後的掙扎。
就在它快要招架不住彌月的軟磨硬泡,馬上就要屈服的時候,荊榮竟然跑來串門了!
大毛立刻覺得這個壞人看上去順眼了許多。
等荊榮走進來的時候,大毛還十分激動的把手裡的果子遞了一個給他。
彌月看的眼都直了,「大毛,不是吧,就剩下兩個果子了,你竟然分給他?」
他也有些玻璃心了。
大毛硬著心腸背過身。
它覺得雖然彌月在它心裡是處於最重要的位置,但它也要把自己的態度充分的表達出來:洗澡就是這麼一件傷感情的事情!
彌月用譴責的眼神瞪著荊榮:沒事兒歇著去,幹嘛跑來勾搭他家的猴子?
荊榮拿著猴子送的果子,頓覺燙手。
「你們宿舍的條件挺不錯的。」荊榮沒話找話,試圖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彌月拿倔強的猴子沒辦法,又做不出狠下心來強拽它去洗澡的事,只好惆悵的收起他的新毛巾,對著不聽話的猴子放狠話,「那你今天不要竄到我床上睡覺了!你看我換了新床單,乾乾淨淨的,我自己都洗了一遍才能上床呢。」
大毛回頭掃了一眼舒服的大床,稍稍有些遲疑。
荊榮看了一會兒熱鬧,笑著把手裡的紙盒遞給了彌月,「早就說了要送你的。」
「給我的?」彌月詫異。
荊榮笑著示意他打開。
挺普通的牛皮紙盒,但是盒蓋上有一個特別別致的LOGO,彌月分辨了一下,似乎是寫著幾個字。
「六七家?」彌月好奇了,「這是店名嗎?我好像有印象……」
他在濱海的時候,為了尋找王英的下落,也曾在古玩街泡了兩天。
「對啊,」荊榮給他介紹,「是濱海這幾年比較有名氣的一家古玩店。他們家的老闆自己就是個制瓷高手。尤其這兩年,他燒的瓷器名氣越來越大,外面的人很難弄到。」
彌月打開盒蓋,就見滿滿一盒防震用的碎紙屑。彌月把碎紙屑撥到一邊,露出一個釉色光潔的青花淺碗來。
彌月心裡一動,想起在紫晶花拍賣所舉辦的那一場選拔賽。當時有一位選手抽中的考題就是修補有殘損的青花蝠紋淺碗。
彌月還記得自己圍著這個展位多看了兩眼,荊榮就說要給他搞一對來。
另一隻紙盒裡果然也是一隻同樣的青花蝠紋淺碗。顏色青翠欲滴,花紋細膩生動,整體的釉色有一種光潤明亮的感覺。
碗底有一個仿古的標示,不是盒蓋上的LOGO,而是一個非常別致的篆字「七」。
荊榮指著這個「七」字給他科普,「老闆的小名就叫七,所以有這個標識,就說明是他親手燒制的。」
兩隻淺碗擺在一起,彌月頓覺賞心悅目。
「太漂亮了,」彌月真心實意的向他道謝,「比選拔賽上的那一隻強多了。你很有眼光啊。」
「我也是托人找的關係,又不是我自己的面子。」荊榮笑著擺手,「你可能還不知道,選拔賽上那一隻,是六七家的瓷窯里出來的殘品,人家本來要毀掉的,結果不知道被誰走私人關係要過去做考題了。」
荊榮能找的關係,當然就是他爺爺。
荊爺爺退休之後就加入了古玩收藏協會,目前也算是資深會員了,找南長生打聽個盤子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他架不住荊榮的死皮賴臉,又委託了相熟的鑑定師,從這家店裡賣到了兩對淺碗。
荊爺爺自己還留了一對,放在露台上裝鳥食。
當然這一條荊榮就不打算說給彌月聽了。
收到禮物總歸是一件開心的事。彌月把一對淺碗先擺在了床頭柜上,想了想,又覺得這個位置,不小心會被碰到,萬一大毛淘氣,蹦蹦跳跳的給碰翻了可就糟了。
他又把這對寶貝收到了他的畫案上。
畫案擺在窗下,是他請村裡的老木匠給打的,樣式雖然簡單,但用料足、寬大厚實,面板用的是三寸厚的榆木板。木匠做的精心,稜角處都打磨的非常光滑。上面鋪著書畫毯並筆墨紙硯等物,擺上兩隻青花碗,增添幾分清雅氣。
荊榮也在打量他的房間,對他的生活習慣頗為好奇,「你還畫畫?」
「書法繪畫都是我們的功課,師父會留作業的。」彌月說起這個就有些遺憾,他的書法課成績一直在優良之間,但畫畫麼……
他在這方面沒有什麼太大的天分,所以水平也就是個一般般。
用林青山的話來說:他的畫線條死板,缺乏想像力,再努力也就是個態度嚴謹的畫匠。臨摹臨摹壁畫、器具什麼的還湊合,至少不會出錯。要想當個創作型的畫家,那恐怕就得重新投胎了。
就因為林青山這一句評語,他在師兄弟中間得了個外號,叫複印機。
雖然林青山也安慰他,說複印機也不是人人想當就能當的。但到底還是被師兄弟們打趣了好久。
彌月厚著臉皮夸自己,「不過我還是挺喜歡臨摹文物的,壁畫也畫過……我老師也誇我基本功特紮實。」
荊榮聽的想笑,又覺得彌月在那裡沾沾自喜誇獎自己的樣子還……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