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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為難的時候,就見食堂的方向走過來兩個人。一個中等個頭,體型微胖,是林青山的大弟子陶天然。
另一個個頭高一些,身形偏瘦,年齡與彌月相仿,是跟了林青山一年多的實習生,名叫戚多。
一眾師兄弟當中,就屬戚多與彌月年齡最小,有時候別人也會拿他們倆來比較。
彌月是從小跟著林青山的,要論專業能力,他十歲的時候掌握的專業知識就比普通的考古系的大學生還要紮實,所以這種比較的結果,都是戚多一次次的遭受名為「彌月」的暴擊。
這樣的比較在同窗之間本來是很平常的事,但因為有了王周這個不懷好意的二師兄在裡面攪和,不斷的添油加醋,戚多對彌月的感覺就越來越……複雜了。
誰會喜歡總是壓在自己頭上的隔壁家小明呢。
在師兄弟當中,戚多跟王周的關係最為密切,但王周冷不丁出了事,被林青山直接攆下山,這就好比在戚多腦袋上敲了一棒子。
原來王周在他耳朵邊嘀嘀咕咕說的那些好像在替他打抱不平的話……都是別有用意的?!
他還出賣所里的內部消息?!
他……連師弟的定情信物都要順手牽羊地偷走?!
結果偷手錶的事情還沒撕扯清楚,戚多就從陶天然那裡聽說了庫房失竊的案件也牽扯到了王周。
戚多的三觀都要塌了。
他想不明白,王周怎麼能對博物館的庫房下手呢?
他……他到底怎麼想的啊。
更別說師兄弟和研究所的工作人員當中還有人議論,說戚多跟王周走得這麼近,天天吃飯都一起去食堂,戚多這小子該不會也是王周的同夥吧?!
要知道庫房裡的東西不是那麼好偷的,說不定王周當時還有一個幫手。
戚多冷不丁聽到這種傳言,整個人都懵了。
他跑去找林青山哭訴,又把他知道的一些可疑的情況都一股腦的交代了,然後被哭笑不得的林青山攆出了辦公室。
從那以後,戚多就蔫了。
前兩天王周被抓,他也懷著賭氣的情緒沒有去看望他。在戚多看來,王周根本就是辜負了他的一片真心。
他把他當成二師兄,人家卻只把他當成一顆可以興風作浪的棋子。
就像林青山說的那樣,「還好你沒有來得及被他哄騙著犯下大錯,否則,我就不得不把你也一起攆下山了。」
攆下山,就意味這在他的職業生涯中留下了污點,甚至,有可能就此劃下了句號。
這樣一個預謀著要壞他前程的傢伙,他難道還要繼續當他是師兄嗎?!
這明明就是仇人!
戚多見了彌月,臉色仍有些訕訕的,把懷裡抱著的東西遞過去的時候,眼神還有些躲閃,好像不敢跟他對視。
彌月,「……」
彌月接過他遞來的盒子,都是一些吃的東西,還有洗乾淨裝在袋子裡的水果。
下山之後有很長的一段路程是在山裡走,山中旅館也不是隨時都有的,所以他們需要自己帶一些吃的東西。只是天氣已經熱起來了,熟食就不能帶的太多了。
彌月把盒子放進車裡,一轉身見戚多正拿著一根黃瓜逗大毛。他臉上帶著笑,是那種一笑起來就特別開朗的大男孩。
彌月覺得他這個性格,跟王周表現出來的自來熟,確實是很能玩到一起去。
師兄弟之間的暗潮湧動,其實彌月並不是那麼在意的。他是連王周都能忍的,何況一個不知情的戚多呢。
要不是王周做出偷庫房的事,他想他還是可以繼續忍耐下去的。
當然了,王周能打開庫房,這件事本身就是疑點重重。只是王周自己什麼都不肯交代,有關的證據也都已經交給了警方,研究所這邊所能夠做的,目前也只是在清水鎮上想辦法,找一找跟王周接頭的人。
只是情況看起來並不那麼順利,鎮上有限的幾家賓館招待所,都沒有這樣一個人入住的信息。
戚多一看見彌月過來,表情頓時又僵硬了。
他現在對彌月的感覺還挺複雜,除了根深蒂固的小嫉妒,更多的就是一種被王周忽悠著對別人產生誤會的愧疚感。
其實彌月這個人性格不錯,也從來沒有仗著他跟林青山的關係就欺負師兄弟。
他也並不是沒有看出這一點,只是心裡有怨氣,所以自己把自己給蒙蔽了。
彌月冷眼旁觀他的臉色變來變去,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可真是夠了。」
戚多悻悻地撓撓頭髮。
「別總好像欠了我多少錢似的。」彌月把他手裡的黃瓜接過來遞給了大毛,「你也沒有什麼得罪我的地方。行啦,去聽聽師父怎麼說吧。」
戚多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時,表情卻輕鬆了很多。
林青山之前開會已經把工作上的事情都安排清楚了,這會兒也就是特別叮囑一下個人的工作情況。見戚多和彌月一起過來,又叮囑戚多讓他有問題直接來問陶天然。
以前王周頂著開朗、樂於助人的人設,總是自告奮勇的幫著陶天然處理師兄弟之間的問題,但經過了之前的事情,陶天然覺得,師兄弟的思想教育不但要抓,他還得親自來抓。
免得一些人面獸心的東西把小孩兒們都帶壞了。
看見彌月身後的那一串兒,陶天然也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