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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彌月問,「他們有沒有再出來過?」
雁輕也聽的入迷,「就沒人跟上去偷偷看一看嗎?」
林青山就笑了,「後面就沒有了。不過老和尚猜測,或許就是這些人帶著野獸,把北方朝廷進貢給金人的貢品給劫了。」
「那貢品呢?」彌月又問。
林青山笑著搖頭,「這只是故事,真假尚未可知呢。反正我在靈犀山上二十多年了,有名沒名的大墓也起了不少,還從來沒見過有什麼朝廷送給金人的貢品。」
在他們已經掌握的資料中,等到北方朝廷開始給金人送貢品的時候,犀山部落已經退回了深山裡,不在外面露面了。
彌月也沒見過。他倒是見過不少朝廷賞賜給犀山部落的東西,但這種東西,部落這邊都會有記載的。某件什麼東西,名字、樣式、因為什麼原因賞賜下來……來龍去脈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而貢品是完全不同的。首先它的數量不會少,其次,貢品的性質決定了它在外觀、用途上必然會符合金人的審美與生活習慣。
靈犀山已經出土的隨葬品當中,並沒有什麼東西符合這樣的特徵。
雁輕思索了一會兒,緩緩說道:「犀山部落是山林中的民族,他們的生活習慣,決定了他們不會追隨中原的朝廷逃去南方。但他們被迫退回山里,心中也一定有不甘和憤怒。我覺得,他們在朝廷南渡之後,對侵\略者發動小規模襲擊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林青山笑著說:「也許大祭司墓會給我們帶來一些答案吧。」
彌月跟雁輕解釋說:「部落每一任的祭司死去之後,都會把他生前整理的東西埋進大祭司墓的陪葬墓室。如果部落在退回森林之後確實出過兵,大祭司那裡是一定會找到相關的記載。出兵,對部落來說,是很重要的事。」
雁輕不由得心馳神往,「要是我活在那個時代,我也會是一個小兵,每天帶著一群毛茸茸……呃,畫風不對了?」
他腦子裡出現的,除了彌月抱著嘯嘯嬉鬧的畫面,就是黑糖像被鬼攆著似的,在他家院子裡閃電一般竄來竄去的畫面。
「時代局限人的思想啊。」雁輕捂臉嘆氣。
彌月大笑。
林青山也笑了。聽他說到毛茸茸,視線下意識的在周圍掃了一圈,大毛和小珍珠擠在茶几旁邊分水果,小毛不知飛到那裡去了。
他剛想問一句小毛,就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從窗口沖了進來,跟一架轟\炸\機似的,飛進屋裡了還特意從彌月的腦袋頂上滑翔過去,然後才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施施然地落在了椅背上。
彌月很無奈地撥拉撥拉頭髮向它抗議,「你再這樣,我就禿了!」
小毛很嚴肅的在椅背上踱了兩步,「外面有車來了。」
彌月抬頭,「朝咱們這裡來的?」
雁輕也看了過來,有些詫異的看了看時間,「有客人嗎?」
一般來說,上門做客都會提前跟主人約好時間。但若是提前約好的,林青山應該會等客人到了再開飯,不會帶著他們就這麼吃上了。
林青山眼珠一轉就想到了,不大高興的哼了一聲,「不必管他。應該就是個蹭飯的!」
彌月也一下明白了,「是荊榮來了?」
小毛知道這個人的名字,點點頭,「對,就是他。」
它認識彌月的時候,這個荊榮就跟著他身後了。打了這麼久的交道,它可不會認錯人。
雁輕注意到彌月的臉上無意識的綻開了一個非常動人的微笑,好像有一層無形無色的水從頭到腳的將他沖刷過一遍,將他所有的疲態都瞬間沖走了。
於是雁輕也立刻就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了。
荊榮的動作很快,彌月這邊剛從客廳出來,他已經拎著兩個袋子興沖沖地進了門。
他那輛黑色的越野車就停在院門外,也不知他在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麼,車身從上到下沾滿了泥。
還好他人還看著比較正常,也沒帶著什麼熬夜之後的黑眼圈。大概是年輕人身強體壯,比較經得住折騰吧。
彌月這個時候看到他,心裡就有些埋怨他這個工作性質了。一忙起來,外人的電話都打不進去……打進去了也沒人接。
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找誰去打聽。
但這種情況,真的應該埋怨嗎?
處在那樣情況之中的荊榮,或許心裡也很著急擔憂,或許也很想知道他家裡人的情況,想知道他和師父的情況……
等荊榮三步兩步跑上台階,打算給他一個擁抱的時候,彌月心裡已經想明白了這個問題:就算要埋怨,也不該埋怨荊榮。
那就……埋怨他的領導吧。
以後要是有機會見面,他一定要慫恿小毛去他領導的車窗上拉上兩坨。
客廳的門開著,荊榮一眼就看見屋裡還有人,而且不止林青山一個人。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好表現的太輕浮,於是很含蓄的給了彌月一個擁抱,又很快放開了。
彌月上下打量他,「你是不是還沒吃午飯?」
荊榮苦著臉捂住了肚子,「我早飯就吃了兩套煎餅果子,還是只帶一個雞蛋的那種……同事給帶的,忘了提醒他要兩個雞蛋了。」
彌月被他逗笑了,「那你下次給他帶早飯,也故意忘記加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