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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方嘖嘖讚嘆,飛燕又道“瞧你們這點見識,粗布廢柴也值得如此麼,那我手上這件物事,豈不要唬殺你們了?”一壁說著,一壁拿出一隻鏤金小匣,上雋有山水花鳥,精美如生,嚴絲合縫的匣口處,被一把小鎖鎖個結實,“蒙福王之愛,賜我一顆碧海琉璃夜明珠,三更照夜,狀如白晝,莫說那珠子本身,就是這匣子,在京城‘天下第一鎖’萬莫開家打造,設有機關,如果不是正主來開,只怕會被飛針射個滿臉麻子,單這個也值得數百兩銀子。”
那廂早有幾個小丫頭雀躍起來,嘰喳著要看寶貝,飛燕一邊笑岑岑往袖中摸去,一邊陰陽怪氣道,“小七兒,你倒是得了什麼?也快拿出來看看呀!”眾人遂起了一陣鬨笑。
“我得的東西?反正比你那粗布廢柴值錢。”我淡淡道。
眾人笑聲愈熾。
“癩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氣!”飛燕前仰後合。
“不是我說的,你自己說的。”我從袖中掏出一把翡翠的小鑰匙來,“沒有這個,你倒賠一臉麻子也拿不到寶貝。”。
飛燕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說時遲那時快,她一愣這工夫,匣子已被我劈手奪來,輕輕打開,寒光頓時奔射而出,如海上生明月,冰輪碧高堂,一屋子人一時鴉雀無聲。
“這東西的價值,不用我再重複了吧。”我淡淡道。
“你……何時把鑰匙……”飛燕氣急,話未說全,飛撲過來奪那寶貝。我輕易地側身讓過了,怎麼說,我爹也曾是威震瓦剌的軍前副將。
“雞窩裡抱出個鷂子來。”媽媽止住飛燕,似望我非望我地說了一句。
那一夜,我抱著姐姐哭得天昏地暗,是爹娘走後哭得最凶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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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水冷了,要不要換點熱的?”小沐乖巧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現在的我,常常洗手洗到水冷,即使這樣,還是覺得不乾淨。
我是做什麼的?
住在青樓里,似乎可以歸於賣藝不賣身。
我的技藝,應該算是精妙絕倫了吧。
可惜,消受的人不是有福,而是不幸。
不能保護自己,便要毀滅,不能刺痛別人,就要被碾碎,這,就是我的命運,我已經學會接受它。
擦畢手,我緩緩打開了黑色的信封……
(引子完)
初見一章完美謀殺(上)
更新時間:2008-8-101:32:38本章字數:2436
悠悠秦淮,流不盡那羅褘香艷,脂粉繁華。北方狼煙四起,是男人的戰場,而這裡,一片歌舞昇平,卻依然是戰場,慘烈程度毫不遜色的,女人的戰場。
飛花樓,在這河畔櫛次鱗比的風月場中,可謂地位超然,鴇母柳明鳳腕上的玉鐲、唇上的胭脂,都總顯得比其他摟主的成色好些,顏色鮮些。有人說,是飛花樓的位置好,那最高的飛檐,從對岸看去,恰能勾住最美的新月;有人說,是飛花樓名字好,想到人生如飛花飄逝,誰不盡情享樂;也有人說,嗨,還不是頭牌姑娘正對了縣上父母官的口味;更有人壓低了聲音說,飛花樓不止青樓的本分,還經營另一項可怕的生意……
不過,這一切在5月初的一天都不再有人議論,這天人們議論的是,飛花樓頭牌施飛燕死了,清晨被發現死在自己房中,消息兩個時辰就傳遍了坊間。
其實,如果聽到人說飛燕是頭牌,葉如眉也許會撇撇櫻唇,從鼻孔里哼出一個“切”來。
5年,對青樓女子來說,實在太長,長到天上人間。葉如眉已經斷不是鴇母呼來喝去抱貓那個小葉,而是出落得柳眉杏眼,潤澤豐腴,歌舞琴瑟,色色精嫻。而施飛燕,縱使再有經天緯地之能,畢竟只好一年較一年花褪紅殘,“該從良了……”丫頭小梅曾聽她在夢中念道。
不過,施飛燕不愧是施飛燕,造化的鋒芒雖略奪了她些許姿色,卻也平添了幾分嫵媚潑辣與她,那一種遊刃有餘收放自如的態度,在葉如眉以年輕美貌攻城掠地之時,依然抓得許多男人死心塌地,其中甚至包括本縣的父母官貪老爺,不多不少,恰只壓那葉如眉半分,於眾人紛紛觀望之時,硬是把這花魁之位又霸住了整整兩年,而且,沒人能預測,會不會有第三年……
當然現在,不會有第三年了。
可能是緣貪縣太爺之故,官府來人很快,檢查得也很仔細。卸下脂粉,那一張黃黃臉兒把公差倒嚇了一跳,不過看看指甲,卻絕無什麼青黑跡象。片刻,仵作回報,不似中毒,身上都驗過,毫無一絲外傷。
“快驗驗頭頂。”捕頭王成在周圍幾縣裡,也算第一把交椅的好捕快,他突然想到前日聽書聽的《包公案》,有一案便是死者被長釘貫入頭頂,於是絲毫驗不出外傷或中毒。
“回稟大人,驗過了,並無血跡或異物。”仵作答道。
王成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難道這案比包公斷過的案子還奇?卻不得不硬撐著繼續問道:“死者昨晚與誰同寢?”
“稟大人,飛燕昨晚是獨宿,因被一位叫楚玉的公子包占了,不許再接別的客人。但楚公子昨夜並未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