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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可如何令其發射?若用機關,傷時若無人在場,傷也白傷,若有人在場,機關一查不就查出來了?”
“所以不能用箭”,青離笑答道,“算了,我也不跟你一節子一節子說話了,你且聽聽我地計劃。”
說著,她用左手拿筆,在白紙上寫下二字,“你可認識這個?沈雲舒可認識這個?”
天翔一凜,他們當然認識,這兩個字在多少大案里出現過,因為青離平時都用右手,就算他知道青離就是“不恕”,還沒見過這筆跡地當面誕生。“你去找一支火銃來,我在上頭幫你寫上不恕二字,雲舒本來再怎麼懷疑你,看到這貨真價實的兩個字,還能不迷糊嗎?而他一直追捕不恕,不恕反過來要壞他地事,殺他的哥哥,動機也完全解釋的通。”
青離頓了頓,道,“至於火銃的用處最妙,你看這裡”,說著她指向面前的書中間一段,“五月二十三日,有二人齟齬……置火藥三錢於火銃膛中……傷士卒,幸無大礙。”
“這是何書?”天翔問道。
青離解釋了是父親留下的神機筆記,天翔看那黃舊的書頁,對火器的熟知,確實也容不得人懷疑。
“所以你看,在銃膛里放置三錢的火藥,會導致走火炸傷人,但又幸無大礙,不會傷得很重,所以你正可以用此法,不設機關,不留痕跡。而且,火銃燃鳴,發出巨響,周圍之人一定馬上趕去,你可以迅速偽裝出剛剛遭遇襲擊的樣子,怎麼會愁傷了也白傷呢?”
天翔聞言,開始還有一絲疑慮,但轉念一想,總不可能他爹二十年前就預料到今天的事,還偽造一條筆記出來吧,於是笑逐顏開,摟過青離狠狠親了一口,道,“妙啊,這樣一來,水就全攪渾了----你真是我的女諸葛,等這事過去,我一定好好報答於你。”
青離亦笑著,給他整整領子,柔聲道,“快去吧,事不宜遲,能在今晚解決最好。”
天翔的動作確實不慢,當日晚上就弄來了火銃,青離依計劃在上頭寫了字,送他出門去了。
他出門後,她默默換上一件青碧的盛裝,對著銅鏡梳妝起來。
鏡子裡的人,在幽暗的燭光下,笑得苦澀中帶一絲詭異。
惡鬼啊,終歸還是惡鬼……
這次,連雲舒和父親,都是計劃里物盡其用的工具,她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呢。
不過,看在這也是最後一次了,然後惡鬼就會回到惡鬼該去的地方,不再對她也許命中就得不到的生活抱有非分之想。
兩行清淚從她腮邊滴落,亂了妝……
三更時分,青離明明知道自己這裡不可能聽到,但幻覺中,還是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有心的同志們有沒有發現什麼?沒發現的可以往前翻哈,大概在114章吧)
蛛絲(結局篇)一二五章洞明
更新時間:2008-8-101:34:19本章字數:2678
佛經中有則故事,說一個江洋大盜,生前作惡多端,死後在地獄業火中苦苦掙扎,一天佛祖看到了,突然發現他生前也做過一件善事:在差點踩到一隻小蜘蛛時,突然動了惻隱之心,抬起了腳。於是,佛祖令這隻小蜘蛛垂下蛛絲到地獄,拉那大盜出來……一聲巨大的轟鳴,突拉拉驚起一群夜鳥,而後,小樹林裡又恢復了平靜,月光透過搖曳的枯枝,淡淡地流在地上。然而,這平靜又同樣是短暫的,京城的夜晚路上往往還有不少行人,總有幾個好奇膽大的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雲舒趕來的時候,天翔的身體已經有些冷了,炸裂的火銃上,還黏附著兩根斷裂的指節“哥……”
雲舒只吐出這一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他知道他是咎由自取,他也怨恨他的所作所為,但他的心裡,還是如撕裂一樣疼痛,伏在那血肉模糊的人身上,嚎啕起來。
待他哭夠了,站起身,一邊的隨從把收集的證物出示給他,沉痛道,“柳不恕這個魔頭,一定是恨沈大人追捕於他/她,居然下此毒手!”
雲舒本來他想到天翔被他揭穿,畏罪自殺,但轉念一想,別說以哥哥的個性不會這麼輕易自盡,就是自盡,又何必採用這麼慘烈的方法,可能是要採用苦肉計,弄傷自己。消除嫌疑,結果不小心槍走火了,弄成現在的局面。但是當他拿過火銃來一看,整個思路又混亂起來。
那“不恕”兩字。是他反覆研摩過太多次的!真真切切地寫在火銃尾部,不會有假的!
難道這案子真是不恕地手筆?可也不對,明顯天翔死時是自己握著槍的,難道不恕會什麼巫蠱之術讓他產生幻覺,對著自己腦袋開槍不成?
“死者衣內還找到這個”。又一個隨從上來,用白布襯了薄薄一片紙,遞給雲舒。
雲舒接過來,是不起眼的黃舊地紙片,好像是從什麼書上撕下來的,邊緣燒焦了,又被血打濕,看起來頗為噁心,但因為上頭好像寫了什麼。不得不認真閱讀。
而一看內容,他感到更為詭異,這裡記述地正是火器之法。難道天翔是按著這個行事的?可現在他既然身死,是因為夜裡沒看清楚弄錯了什麼。還是這上寫的根本就不對?這東西從何而來?又與不恕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