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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注意到Frank換了微信頭像,點進去,原來是他在泰國拍的遊客照,雖然說是遊客照,但看上去完全是一張男模寫真。
Frank穿著泰式的花襯衫和短褲,坐在街邊小店前面的躺椅上,戴著墨鏡看向遠處,舉著一顆椰子。
不會知道以後會便宜誰啊,我心想。
有那麼幾個晴天,我坐在院子裡的長椅上,一個人發呆。
大多數人都在室內待著,很少有人總是出來,我遇到了兩個聊天的老人,聽她們說,小區快要解封了。
我一邊曬太陽,一邊含著一顆巧克力糖,給Frank打了個電話。
說:「我這邊的小區要解封了。」
「那真好,希望我們能早點回北京。」
「回北京?你當初不是很想來嗎?」
Frank沒話可說,我得意地彎起嘴角,沉默之後,我聽見了他的輕笑聲。
「怎麼,被我噎得無話可說了吧。」我按了一下被糖撐起來的臉頰,說。
風還是有一點涼,但太陽有些熱了,我抬起頭,看到淺藍色的天際飄著白色絲狀的雲朵,心情還算不錯。
我想,我已經在逐漸痊癒了。
Frank說:「其實,要不是實在擔心你,我可能都不會來武漢。」
「我知道,」我說,「我知道的啊,抱歉,讓你擔心了。」
「這幾天和左女士有沒有聯繫?」
「放心吧,我給她發消息了。」
「好。」他極其誠懇地應聲。
我快要吃完Frank帶來的那一大盒巧克力糖,時間也就過了幾十天,等我能出入小區的時候,他帶我去他住的公寓,給我做飯。
我們去空無一人的江邊,也不敢取下口罩,安靜無比的夜,江岸的燈亮起來了。
「現在還會心情不好嗎?」Frank轉過臉來看我,小心翼翼地問。
我說:「是個人都會心情不好。」
「這幾個月,有些時候會不開心吧?」
「會,」我盯著江心的波浪,說道,「是我自己的原因,已經在反思了,什麼感情啊,別人啊,一點都不重要,其實他們根本沒那麼在乎我,是我自己一時間轉不過彎。」
Frank不答話。
我說:「以後,你和我還會繼續做朋友,雖然我記仇,也沒那麼記仇的。」
我知道,這句話一出,便沒有了迴旋的餘地,於他是,於我也是。
Frank看著我,我把視線挪去別處,看他欲言又止,暴露出一些失落,我的內心就充滿了勝利的爽感,現在,我願意看見他這樣。
我從外套口袋的角落裡摸出一顆巧克力糖,默默塞進嘴巴里。
住處的那個盒子已經空了,這是最後一顆。
第15章
(FR. 左渤遙)
我和Frank,也算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關係了。
他把熱麵條盛進湯里,然後撒上綠色的蔥花,我把面端去廚房另一側的餐桌,一共兩碗,還有一盤醬牛肉。
Frank又洗了一次手,才過來入座,他穿著白T恤,整個人看起來很放鬆自然,我覺得他這樣子比其他時候更有魅力。
「喝什麼?」他問我。
我回答:「不喝什麼。」
大概,他察覺到我今天一直在笑,於是問道:「很開心嗎?」
「嗯。」我點頭。
的確很開心,隨著疫情逐漸緩解,我重回賽道的日子也愈來愈近,樂隊的排練也能提上日程,說是不思念北京的人和事,但現在,居然有些盼望回去了。
武漢,承載了我和Frank之間最後的溫情,這裡,是一處藍灰色調的烏托邦。
回去以後,他忙起來,我也忙起來,加之我不再會特意見他,那時候,我們就將是真正的、普通的朋友了。
春風越來越暖,越來越暖了。
我將頭盔扔在車座上,一下車,太陽光照了滿臉,燥人的炙熱告訴我,我已經離開那座臨江的城市很多很多天了。
快要兩個月了,現在,我認識了岑玲儀,正在和她談戀愛。
是在賽車群里認識的,她生在北京,長在香港,父母均是兩地的富商後代,她普通話不錯,帶一點口音,聽起來還挺順耳的。
群里閒聊的時候,意外發現我和她住了同一家隔離酒店,於是,就這樣認識了。
我們都喜歡賽車,了解樂隊文化,還都在美國讀過書,因此,有聊不完的話,她已經大學本科畢業了,打算在北京讀研究生。
我媽說:「你那女朋友的名字,一聽就是香港人。」
「你好無聊。」我說。
我這段時間基本上都住在金港這邊姨媽的房子,回家幾次都是去拿東西,沒再看見伍銳,我倒是挺高興的。
我問岑玲儀:「你認不認識什麼香港帥哥啊?給我媽介紹一個。」
「可以啊。」
「給你看我媽照片,你看看她配什麼樣的。」我著急地趴在沙發上翻手機,岑玲儀坐了過來,和我一起看。
她說:「其實不用,我在網上看過阿姨的照片,好年輕好優雅的。」
「優雅?認真地麼?」
我把手機遞到她面前,催促道:「你快看看,和誰配?」
「她喜歡大叔還是弟弟?三十多比較好還是四十多比較好?」
「就……別太老,也別太小,你好好想想啊,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