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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特別合,我在北京也經常吃川菜的,家裡是阿姨做菜,但我現在一個人住,基本上都是吃外賣。」
「自己學著做一點,對身體好。」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幫麗娜師傅拎東西,她買了一盒切好的冰西瓜,讓我邊走邊吃,說:「以後經常來家裡,反正飛機方便嘛,只要你叔叔有空就讓他去接,沒空的話漆浩也可以去接。」
我說:「謝謝您,我有空了就會來玩兒的。」
成都的夏,室外是略微濕潤的灼熱空氣,人都變得自在溫和起來,晚上吃了飯,和漆浩一起去樓下散步,他說明天要去書店,問我想不想一起去。
我問:「可以陪你去,你要買書嗎?」
「不知道買不買,先逛一逛,如果有喜歡的就買。」
我幾乎沒猶豫,說:「好,去哪兒都行,雖然我真的不喜歡看書。」
「還有件事,我在……在網上看到一家新開的咖啡店,你想不想去?」
漆浩平時幾乎沒什麼髮型,劉海長了,快要把眼睛蓋住,我看著他,想了想,問:「為什麼去咖啡店?」
「算了吧,我隨便說說,咖啡確實沒什麼好喝的。」
看他自己這麼糾結,我欲言又止,兩個人繼續肩並肩往前走,路上碰到了漆浩的高中同學,她一手拎著提包,在一米之外和漆浩聊了一會兒天。
說的無非是回憶和近況,我在一旁站著,等他的同學提著包走了,我說:「沒聽你提起過感情狀況啊,你高中的時候有沒有談戀愛?」
漆浩愣了一會兒,說道:「沒有。」
「那大學呢?」
我承認,我的詢問百分之九十九是八卦作祟,也沒什麼目的,當然,並不需要多麼真實隆重的回答。
漆浩說:「都沒有,別問了,我不想說。」
「肯定有吧,如果沒有怎麼會考慮想不想說。」原本沒打算問清楚,所以這只是個輕鬆愉悅的話題,我用指尖推了推漆浩的手臂,但沒敢太用力。
我又說:「一定要來北京,我有很多漂亮的朋友,給你介紹一個。」
這種話,只是一種有時效性的客套,放在誰身上都不會特別當真,想來,有些人會婉拒,有些人會玩笑著說「好啊好啊」。
但沒想到漆浩真的生氣了,他臉色變得很差,也不怎麼轉過頭看我。
我說:「對不起啊,不知道你介意,我滿嘴跑火車習慣了,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一瞬間,很希望能排解漆浩不知名的苦悶,但他都不願意告訴我,因此,我無法繼續說下去了,又怕道歉太多他會更生氣。
這個晚上,散步走了很長的路,還在路上買了喝的,碰到幾個很厲害的小孩在練跳繩,漆浩告訴我:「我參加過跳繩比賽,初中的時候是成都市冠軍。」
「這麼厲害?」
「也算不上厲害,不過……要是我沒受傷,可以給你表演一下。」
路燈冷白色的光映在漆浩眼底,也照在我的視線里,我看著他,能確定他好像真的沒在生氣了。
於是鬆了一口氣。
第76章
(FR. Hilde·Frank)
一整個下午,小柯都在清理文件櫃,他又從倉庫里搬來好幾個紙箱,把暫時不用的文件全都放進去,空出柜子最中間的兩排。
許久沒被翻動的紙張,散發出淡淡的霉味,我準時關了電腦下班,對小柯說:「你準時回家吧,明天繼續整理。」
「好,店裡我已經打過電話了,現在你可以開車直接過去取餐。」
「好,謝謝。」
「這沒什麼,」這麼久了,小柯也認識野澤了,他看著我,大概猶豫了一下,問道,「陽太他……他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我回答,「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胃病大多數是職業病,我們都應該注意,營養均衡,按時吃飯。」
小柯欲言又止,我不知道他打算說什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後來,我就去休息室拿了外衣和提包,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我出了電梯幾乎是一路狂奔,去取車。
野澤住院好幾天了,我還是照常上班,下班之後再去看他,幫他找了護工,所以不必擔心日常生活。
雨還沒停,新鮮煮好的湯還是熱的,我拎著袋子走進醫院大廳的時候,左治穎女士和幾個人迎面朝我走來,她沒看見我,我先看見了她。
我停住了腳步,和左女士打招呼。
她點點下巴應聲,從頭到腳地掃視我,然後,笑著攬起散在耳邊的頭髮,說:「好久不見啊,你也來探病嗎?」
「對。」
「我也是,一個朋友做手術,就過來看看,」左女士轉過頭去,用眼神示意另外幾個人先離開,她往我近處走了兩步,問,「怎麼樣啊最近?」
天氣不冷,我的外衣扔在車裡了,我穿著有點皺的襯衫,又拎著一個餐館的袋子,的確有些奇怪。
我說:「和以前一樣。」
「怎麼會跟以前一樣……我聽說你——當然,那也和我沒關係,或許改天,帶著他出來,我們一起吃個飯。」
左女士還是一如既往的親切、熱絡,但這種境況之下,我因為她的邀請而惴惴不安,我說:「您怎麼也知道了?」
「聽說啊,當然不是渤遙告訴我的,總之,就是聽說了,雖然你現在不做我的家人了,但我們仍然是朋友,」左女士笑得優雅,她看著我,說,「我一直說要給你打電話,但忙著忙著就推到了現在,怎麼樣?約個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