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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個月後,app出了事,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要卸磨殺驢了。
符清閉了閉眼,掩去內心的酸澀。
他用儘量平和的語氣商議道:「如果我出面擔了責,公司打算怎麼辦呢?賠錢嗎?」
「什麼」負責人頓時皺眉,一臉仿佛自己聽錯了的荒謬表情,「這件事和我們公司有什麼關係?12億,不是12萬,公司瘋了才給錢!」
雪藏兩年還是說得好聽了。
這分明是要徹底封殺他。
那些人拿不到錢,就會永久記恨著他,只要他復出,就會迎來輿論的反撲。只有他承擔了所有的罪責,永久消失在大眾視野,公司才能和他做好切割,獨善其身。
「太過分了!」比起符清,楊姐的情緒顯然更加激動,「符清這幾年為公司賺了多少錢?而且這一次,也是公司強制要求我們接下代言的,現在一出事,想讓我們符清背鍋?沒門!」
負責人看起來樂呵呵的,眼裡卻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蔑和威脅:「楊萍,咱們是在解決事情,你情緒不要太激動。你說是我們強制符清接的,有證據嗎?」
楊姐:「你!」
「看來是沒證據了。沒證據的話,有些話可不能亂說。」負責人涼颼颼地笑著,反問,「只是雪藏兩年而已,小符還年輕,以後會有機會的。不然你打算怎麼辦?帶著他解約?」
聽到解約兩個字,楊姐的憤怒頓時如扎破了的氣球,「咻」地泄了下去。
負責人嗤笑了一聲。
他料定對方肯定不敢。
在如今的情勢下,符清就是個燙手山芋,利益沒多少,麻煩事一大堆,出了他們公司誰還要?何況,解約需要負巨額的違約金,符清這幾年發展得又不好,賺來的錢按照合同,八成以上要上交給公司,他拿得出錢嗎?
楊姐看著負責人挑釁的笑容,氣得要命,卻偏偏又對這人無可奈何。
正巧這時,一道疏朗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解約吧。」
「什麼?!」
楊姐和負責人齊齊轉頭,看向當事人。
符清的表情堪稱平和:「公司的條件我不同意,所以,解約吧。」
現場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楊姐氣惱地把手機重重往桌子上一磕,但再氣,面對符清,她卻也說不出更多的話。
符清看起來比她冷靜得多,從始至終情緒都控制得很好。但他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有泛紅的眼尾,都暴露出本人的心情其實並沒有表現得那麼平靜。
負責人看著他,震驚不敢置信。
符清看著這一切,像是一場荒誕的諷刺戲劇。
他在最好的年紀進了公司,因為年輕,也因為信任對方,他簽下了十年的長期合同,如果中途違約,還需要支付五千萬的違約金。
但他確實也沒有想過離開。
三年來,他勤勤懇懇,配合著公司的一切安排,雖然從去年開始公司變得越來越「急功近利」,雖然簽合同之前說好的「每年至少提供三部戲」的承諾成了一句笑話,雖然公司制定的宣傳方向也和他只想做演員的想法越來越偏離,但他依然沒有想著主動離開。
是因為違約金。
也是因為,三年下來,他以為或多或少能和公司建立一些感情。
結果今天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震耳欲聾,卻也讓人無比清醒。
會利用他的年輕和無知簽下不平等條約的公司,會為了利益忽視風險接取代言的公司,出事以後完全不想著如何承擔責任的公司……和他有感情的是經紀人,是助理,是活生生的工作人員,卻唯獨不是公司。
他和經濟公司,決裂是遲早的。
符清覺得滿心疲倦。
以前就有朋友說過他容易感情用事,如今的事,只是證明了一遍,他確實是個過於天真的人。
負責人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你想好了?真的要解約?」
符清掐了掐眉心,點頭:「我會找律師和你們具體談。」
他不想多留,說完,轉身就走。
「符清……」
經紀人訥訥出聲。
符清向來是比較「省心」的藝人,大部分時候都很配合公司的安排,對工作人員也都很溫和體貼,這會兒他顯露出和平時不太一樣的利落和決絕,看得她都一陣恍惚。
符清聽到了。
他的腳步微有停頓,但他依然沒有回頭。
青年的背影帶著一種赴死般的果決,像是想要把過去徹底割裂在這裡,哪怕會因此付出極大的代價。
經紀人的心裡,莫名生出了許多的惆悵和遺憾。
等人走了,她才回過頭,諷刺地看著負責人:「我帶過不少的藝人,但他絕對是資質最好的一個。」
論顏值,就算是在帥哥美女輩出的娛樂圈裡,符清也能稱得上一句「出挑」;論實力,他的演技雖然比不上一些老戲骨,但在偶像劇里也是綽綽有餘;論特色,他天然氣質疏離清朗,人設又是這幾年最流行的「高嶺之花」。
走了他,公司很難找到第二個替代品。
負責人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不乏惡意地總結道:「那又怎麼樣呢?這麼好的條件都火不了,只能說明,他這輩子命里欠火。」
有時候,有的人,就缺那麼一點氣運。
但可能這就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