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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說:「當時分手我走得並不利落灑脫。我們那會兒經常吵架,後來又發生王家舒的事,我以為你已對我失望透頂,我以為你想走。」
彼此都以為對方早被這段感情磨滅掉對對方所有的愛了,彼此都以為對方想走,都以為自己是在「放過」對方,卻到現在才知道當初自己的所作所為是「錯過」。
「錯過」才是他們當初分手最根本的原因。
季清和看著白嘉樹的眼睛,說:「分開後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這個紋身,是我懷念你的方式。」
白嘉樹一怔。
「一開始我確實是因為你和王家舒的名字相似,才會選擇和你在一起,但之後不是的,之後我們的感情沒有王家舒的影子。是你,一直都是你,全部都是你。」
季清和意識到自己真正愛上白嘉樹的時候,是他們大二在台北旅遊時。
台北的每一陣風過,都在說季清和愛白嘉樹,可主人公卻毫無知覺。但她卻忽然覺得,其實白嘉樹不止名字好聽,聲音也好聽,以及眼睛,鼻子,嘴,酒窩,都好看,甚至是耳朵,被冷風吹紅的耳邊,與膚色成對比,連這細節也可愛。
畫面一幕幕過,季清和坐在電驢的后座,與他穿梭在大街小巷裡。她的臉貼在他的寬闊堅硬的後背,心裡和自己說,你早就愛上了他了,承認吧。
愛上就愛上吧,他這樣好,對她千般好,值得被她愛。
白嘉樹臉色還稱得上平靜,但耳廓一圈能滴血的通紅,出賣了他當下或激動或羞赧的心理,但嘴還硬著:「所以你是看見我的耳朵,才發現愛我的。」好像不太滿意的樣子。
季清和握住白嘉樹的手,很誠懇地說:「對不起,小白,以前是我太蠢太自私,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我希望你知道,在我們的感情里,不論以前還是現在,我一直愛得都是你,從頭到尾,從以前到現在到未來,都是你。」
「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們分開後的每一秒我都沒有忘記過你,我最後悔的是就是和你分開,我做不到放你走,現在一切都重來……」
她滿臉的深情,白嘉樹開始心中還被說得幾份感動,但之後卻越聽越不對勁,最後黑著臉直接打斷她:「季清和,你是不是在背台詞?」
剛才她說的話,都是電影《重逢之後》里他量身為她定做的台詞。
季清和不好意思地笑笑,「比較應景,所以拿來用用。」然後抱住他,臉也貼近他的懷裡:「現在能不能信我一點點了?」
他沒有說話,季清和又再開口:「向你發誓,我會失去你,但你永遠都不會失去我的。」不安感的對換,希望這樣能獲得他一點點的心安。
白嘉樹在之前與季清和說過很多次永遠。
每次都是斬斷後路似地在她的面前說狠話,說不回頭。他一次次說永遠,卻又一次次反悔,不是因為不守信用,是想和她接著錯。
這次的永遠,由她說出口。比他的永遠都要好聽,悅耳。
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角,季清和不知道他這到底是什麼反應,是信了還是沒信,這男人現在心思敏感細膩,還能藏事。
她怕他不信,想起小林曾說過她的前男友給她寫小作文的事,於是說:「不然我給你寫小作文,要寫多少封小作文你才能明白我的真心呢?」才能相信我是真正的愛你呢?
白嘉樹笑著又吻了一下她。
「一百封吧。」
最討厭寫作文的季清和仰天長嘆:「你可真能要人命。」
然後又摟緊了他幾分。
請相信我,我熱烈的愛,不給你又能給誰。
…………
文纖纖坐在酒店外層的一株矮樹旁,寒冷刺人的冬風令屋內的女明星望之卻步,文纖纖卻身著單薄站在風裡,甚至在心底希望這寒風能將她捲走。
她還在回想剛才的一幕幕,文纖纖現在都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
之前一切不被自己懷疑的事,被自己忽略的事,在現在被她一一翻出來。
怪不得,哥哥與符遠南說起季清和時總是含糊又欲言又止;怪不得季清和與嘉樹哥有那麼多相似之處,那樣「有緣」。
她心裡情緒很複雜,但還想安慰自己,勉強去笑,然後和自己說,沒事啦,不過就是個前女友罷了,他們說不定還沒有複合呢,自己還有機會啦。
但大腦像是為了讓她清醒,將記憶定格在剛才的場景。
白嘉樹看季清和的眼神里都充滿了感情,無論是恨也好愛也罷,通通可以化解為對季清和不舍。文纖纖作為一個外人,看得很清楚,也正是因為看得太清楚,現在她才這麼難過。沒有複合又怎樣,光憑白嘉樹那樣的眼神,她就已經輸了。
想著想著,她的心又像被壓上千噸重,站在這天空之下,文纖纖都感覺快無法呼吸。哮喘病發作都沒有這麼難受。
身上陡然被披上一件黑色西裝外套,憑著隱隱約約的香水味,文纖纖不用回頭也猜出來人。
她知道她此刻肯定狼狽極了,全身都被風吹亂,眼睛紅紅地淌著淚,所以語氣非常不友好地瞪他:「看我笑話就滾遠點兒。」
張川源像受天大冤枉,攤手,「天地良心,我見你站在冷風裡怕你感冒,專門過來的。」
文纖纖不信這人能行這麼陽間的善事,很想將衣服砸到他的懷裡,霸氣地還給他,但她又確實挺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