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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正接過侍者遞來的新口罩,一聽小林的話,想起什麼,回身和季清和說:「今天這晚宴你知道誰來了嗎?」
季清和:「嗯?」
曼曼說:「徐瓊,蔣一都來了。」聊起蔣一,她又道:「蔣一現在一心撲在那科技新貴周瑾溢身上,本來台步就走得勉強,現在乾脆不是重要的活動都不去了,全心全意服侍『皇上』,指望嫁入豪門。但周瑾溢什麼家底,他母親可是——」說到這,她又壓低了幾分聲音,悄悄趴在季清和耳邊說了個人名。而後又挑著眉說,「蔣一腦子不靈清的,周瑾溢那家庭最看重門第,她又不是文纖纖……哦,我剛也看見文纖纖了,還有嘉元的白嘉樹白總,不知道你還記得嗎。」
曼曼一說起八卦向來喋喋不休,季清和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直到曼曼嘴中出現一個極其熟悉的人名,才令她抬起頭看曼曼。
而曼曼一見季清和這樣,料想她是忘記白嘉樹是何許人。好心解釋道:「嘉元的接班人白嘉樹,你還拍過他投資的電影的,和文纖纖之前傳過緋聞的。他背靠的可是嘉元,多少人求著見他一面,你竟不知道他是誰,真是……」
不是——
季清和一愣,問她:「白嘉樹也在這?」
曼曼:「對啊,剛挽著文纖纖走過紅毯。聽說T品牌是他們公司開發的子品牌,他來也不稀奇。」
季清和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有些出神。
忙到電話不接簡訊不回的人,怎麼回禾城都不和她說一聲。正想著,她回身不經意一瞥,正見一身筆挺深西裝的白嘉樹挽著一襲華服的文纖纖從門外而入。
他氣質貴雅出眾,站在人群里如鶴立,氣場帶著不易令人靠近的淡漠與疏離。季清和站在他的遠處,遙遙地看著頭頂華美的光披蓋在他肩兩側,見他偏頭與身旁的文纖纖低聲說著什麼,耳側的曼曼在誇他真是一表人才。她的周身喧鬧,明明與白嘉樹之間只隔著幾層人,卻又像橫亘著不可跨越的山海。
一切的一切,令季清和在好幾秒都恍惚,猶疑自己是否穿越,回到了去年與白嘉樹第一次重逢的時候。
眼神遊離在他的四周,過了很久,才與他不期然間在空中撞見。
時空再次被摁下剎車鍵。
他們自上次分別後已經有些日子未見,白嘉樹表情冷淡的樣子,與之前生動的模樣區別很大。季清和已經察覺出有什麼事不對勁,卻不知這引發的原因是何,只能怔怔地與他相望,很久很久後,直到白嘉樹的目光都抽離了,她還木木地看著他。
真穿越了嗎?
手機上的年份,臉上帶著的透明口罩,周遭的布局,這一切又再告訴她,這世界沒變。
那是什麼變了?
她疑惑,不解他的突然變化,以及莫名的冷淡。小林的咕噥的聲音恰時響起:「白總昨晚來我們工作室了。」
「什麼?」
季清和眉一皺,看她。
小林因她突然的反應心中一怔,訥訥點點頭,然後說:「白總來的時候,您和喬硯不是在說話嗎,他看了一下就走了,可能是見您和喬硯在談戀愛,也不方便打擾。話說,清和姐,我好像剛也看見喬硯了,在那兒,誒,還有我的前牆頭,周許!」
「你等等等!」
季清和被她繞糊塗了,大腦難得故障,好久沒聽懂她的話:「我和喬硯,談戀愛?誰說的?」
小林心中第六感隱隱感知到不妙,她吞了吞喉嚨,小心翼翼地答:「我,我說的。」
話到這,季清和大概摸清楚整件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烏龍了。她沉默了好會兒,問小林:「然後你昨晚和白嘉樹說了,我和喬硯在戀愛中。」果不其然,小林半猶豫半踟躕地點頭了。
季清和長嘆一口氣。
小林在旁看著惴惴不安地,心想難道自己又闖禍了嗎。「清和姐,我犯錯了嗎?」
季清和無奈睨她一眼,「你掀翻醋罈子了。」
季清和問小林要了煙,走出大廳到廊上透氣吸菸,她因這大烏龍事件真是擾得心煩氣悶。
一煩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二悶白嘉樹吃醋歸吃醋,為什麼連問都不問她,只會自顧自地生悶氣,不接電話不回簡訊。他以前都不會這樣。
站在窗台前,季清和咬著煙,手在對話框裡打打刪刪,半天沒醞釀好詞句。一隻大手忽然橫上她的肩頭,徐瓊帶著笑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怎麼躲來這抽菸?」
季清和不著痕跡地往後退半步,與他隔出半步,頭也未抬,仍在打字,寫作文,嘴上只敷衍地嗯了聲,算是應了徐瓊的話。
季清和態度冷淡,徐瓊在旁無聲地觀察著,心中很想問她,是不是因為在外看見白嘉樹和文纖纖在一起心裡難受才跑到來躲清閒。最終還是忍住了。
晚風徐徐而過,季清和半天都沒想好小作文的開頭。她第一次寫這東西,不太熟練。意亂之際,手在小包里四處探尋打火機,卻倒霉地半天沒找到,這才想起好像是落在車上。
倒霉。
她煩悶地蹙起眉,徐瓊修長的手握著打火機,很合時宜地伸來。摁下,啪地一聲,火星燃起成一簇小火焰,徐瓊用手擋風,火光令他掌心都染上溫度。
季清和默了幾秒,身軀略一向前傾,朝他靠近,將煙對準火焰。熾烈的黃色光舔上菸頭,燃起一縷煙,徐徐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