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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所謂,他早不在意那些,他只在意她。
這次再一次失而復得季清和,令他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很想將她牢牢地鎖在自己身旁,永永遠遠地。這枚戒指,或許就是最好的方式。
只是該怎樣求婚?求婚該說什麼樣的話?在怎樣的場合?他通通沒想好。還是得仔細想想。
電梯抵達季清和所在的樓層,白嘉樹向病房走去。穿過長長的走廊,他一眼便看見他的清和站在病房門前,頭抵在玻璃窗上,眼睛在看窗外。
他將戒指盒放回口袋裡,不動聲色地將她輕輕攬住。動作已經很輕柔,但突然的出現,還是嚇到了清和,看清是他後,瞪著看他:「怎麼這麼晚才來?」
他將她抱進懷裡,語調輕輕:「堵車。」再問她:「你在剛在看什麼?」看那麼入神,眼睛像被強力膠粘在了窗外。
「看你啊。」季清和說,「在找你。」
在醫院樓下螞蟻般的人群里,找他的蹤跡。
白嘉樹挑眉,「今天這麼粘我?」
一直就很在意你,季清和在心裡說,卻不想他聽後太得意,嘴上故意說:「你不在都沒人給我剝橙子。」
「小林呢?」
「小林剝得沒你好吃。」
白嘉樹笑了,看著她因為害羞躲閃的眼。
「承認吧,季清和。」
「承認什麼?」
「承認你明明也很想我。」
她紅著臉,別開眼,「我只是想吃橙子。」
死不承認。
「對了,」白嘉樹記起來,「你還欠我小作文。」昨天今天,一共兩篇。
季清和快崩潰了:「你竟然還記得這件事。」
「當然不會忘。」
她像要哭的樣子,「都不能請病假嗎?」她現在是有傷在身的誒!
白嘉樹笑著用鼻尖蹭蹭她的,動作溫柔親昵,說出來的話卻很殘忍:「不可以哦。」
好狠心的男人啊!
季清和心中絕望,呆滯了許久,而後靈光突然一閃,伸手摸上他的眉峰,細軟的觸感,她說:「你眉頭開了——」
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背誦王菲的歌詞也不作數。」
「………」
實在是太狠心太狠心。
懷裡的人在罵他,白嘉樹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只是低眸笑著,看她生動的眼睛,輕皺的眉,下彎的唇角,看她的喜怒哀樂,在這個晚上因為他再次重蹈覆轍。
不遠處的暗角里,張川源看了看面前身子貼在白牆上偷看前方的人,沒忍住問她:「還沒偷窺夠啊?」
文纖纖驀地將頭轉回,用眼神狠狠剜他一眼。
張川源心說,身體還沒恢復好,這殺人的眼神倒是依舊凌厲如初。
她不再理他,轉回頭繼續看著前方的兩人。
他們在月光下親密地互相依偎,白嘉樹笑著同她細語,她聽不到他說什麼,卻看見他目光溫柔,好像漾著一灣水。
原來他愛人時是這樣。
那些她熟悉的矜貴寡言知禮都是他應付世界的假裝,只有在季清和面前,他才會露出最本真的自己。
文纖纖心悶悶地難受,終於肯放過自己,收回目光不再自虐。她回過神,背貼在牆上,半垂著頭,無精打採得像失去了全部力氣。
「是不是我不夠好,」文纖纖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聲問張川源:「他才不喜歡我。」
季清和那樣好,不依靠家裡也打拼出那樣成功的事業,人還正直善良勇敢,好似擁有這世間所有美好的品質。而她呢,從出道到現在一直依靠著家裡,一般善良一般正直,偶爾心裡還會閃過很多陰暗思想,她差季清和這樣多,所以白嘉樹選擇季清和,這是必然的吧。
思及此,文纖纖嘴邊溢出一抹苦澀的笑。
「他不愛我,是我的原罪嗎?」
張川源毫不猶豫地否定她的話,「不是。」
文纖纖抬頭看他,淚眼朦朧。
「他不喜歡你,你並沒有錯。」他說:「他不喜歡你,僅僅代表不喜歡,除此之外不代表任何。不代表你不優秀,更不代表你不值得被愛。」
他看著她,認真地說:「文纖纖,你是很好的人,要相信自己。」
她眼眶逐漸泛紅,眨了下眼,淚不受控制滾出來,她用手背擦掉。
他看著她這樣子,默了幾秒,突然問她:「你喜歡白嘉樹什麼呢?」
文纖纖回憶起與白嘉樹初遇的時候,他在若海的人群里如星星般發著光,是她見過最璀璨的珠寶,於是自那天后,她再也無法將視線從白嘉樹身上移開。
張川源聽出了「一見楊過誤終身」的意思來,心中略有不爽,抬眼問她:「如果某天白嘉樹不發光了,你還會喜歡他嗎?」
他的提問令文纖纖一時都忘記哭了,像真被他簡單兩句話問到,眼神略略怔怔地,忘記動作。
張川源說:「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只是『會發光』的白嘉樹,而不是白嘉樹本身。」
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只是他身上的光。
文纖纖沉默了,想反駁他兩句,張張口,竟然說不出一個字來。
張川源嘖了聲,半調侃的語氣,說她:「文同學,你這樣的喜歡,很不純粹呀。」
文纖纖沒好氣地瞥他,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那怎樣的喜歡才純粹,像你現在喜歡我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