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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霄看著那珍珠,這不是尋常的海珠,而是深海打撈採集的,價格的確不菲,他知道這珍珠的來源,目光定了定:「價格好商量,關鍵還得是看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品質,借一步說話。」他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阮頌想了想,轉身他走了兩步到旁邊的會客廳,齊霄徑直向最裡面的雅間洽談室走去,阮頌見狀,微微蹙眉,停在門口。
「怎麼了?」齊霄轉頭問。
阮頌道:「齊老闆,其實我手上東西不多,不如就在外面談吧。」她目光不由掃過他指尖的煙。
——實在不喜歡那濃烈的煙味。
齊霄何其聰明,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微微抬眉,順手將煙扔在地上,伸腳碾熄。
他也不再勉強,隨便撿了一個位置坐下,伸手示意阮頌入座。
收購的價格的確不高,但也並不是阮頌想得那麼低。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果真如傳聞的那樣,這裡收貨簡潔明了。
齊霄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她這些東西的來路,只說這些品質還不錯,用來送人不錯。
在結束交易後,他忽然將剛剛他做得那條手鍊取出:「這個是一份小贈品,希望小水小姐喜歡,不要拒絕。」
他說罷伸出手,就這麼拎在半空,等著她回應,絲毫沒有想過對方拒絕自己會不會尷尬的樣子。
門店裡很安靜,看不見的外門,掛上了暫時休息的牌子,店經理和幾個工作人員不時悄眯看一眼,誰也沒敢說話。
阮頌看著那手鍊,只是尋常的銀手鍊,價值普通,想著以後還要打交道,她頓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去,準備將手連結回來:「謝謝。」
卻沒想到齊霄另一手也拿起了那手鍊,雙手預備將它戴上她的手腕。
阮頌此刻想要收回手也不合適,便由著他戴上了。
手鍊不大不小正合適,花色花紋看起來很好看,這模樣似乎……在哪裡見過。
她看著手鍊出神,齊霄也在看著她的手腕出神。
他看著她手腕內側一道陳舊的傷疤,目光一閃,再無任何懷疑,只似乎很隨意問她:「你手腕的這傷……很久了吧。」
阮頌看他一眼,不動聲色收回手拉下袖口:「嗯。舊傷。」
這個傷口是小時候留下的,具體的情況的確有些模糊了,只隱隱記得是那時她渾噩時手上的手鍊被另一個小姑娘搶走,她掙扎撞到時候的傷,血染透了手鍊——
再多的不記得了。甚至連那小姑娘的模樣也早就模糊了。
齊霄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緩緩喝了一口,茶水微燙,順著喉嚨滾下去,他喉結滾了一滾:「還痛嗎?」
阮頌聞言微微勾唇:「一點小傷。」她再次道別,「謝謝老闆,合作愉快。」
齊霄道:「合作愉快。歡迎下次光臨。」
阮頌笑了笑,沒說話,她帶著錢走出了疊翠,外面天色還亮著,層層堆疊的火燒雲從懶泉縣最外面的密林一直燒到這片曾經瘡痍的土地,落在她肩上和身上。
現在這些錢解決了第一階段的現金問題。
現在按照計劃應該是第二步找到能進去屏山的辦法。
這個也不算難。
進去屏山的礦山需要擔保,有兩種擔保,一種是人擔,這就是晚娜當年給韓費凡鋪的路,這種見到的都是高級別的人;還有一種是店鋪擔保,類似於工作擔保,這種一般是見礦山裡面的對應小管事,謀個小差事更合適。當時小水的哥哥術安的擔保就是工作擔保,憑證蓋章的地方就是在懶泉。
她向之前已經探過路的那條街道的店鋪舊址走去。
街道口有一個小攤在賣烤餅,阮頌先站定,拿出預先準備的零錢先買了一份,站在小攤口岸上一口一口吃,目光不動聲色看向身後,吃完了一個餅,她確認沒有人注意到她。
然後她再買了一個,這回不是吃,而是伸手遞給旁邊坐著的小女孩,小女孩正是前兩天那個之前在滾燙的路上給她鋪樹葉子的。
「謝謝你那天的葉子。」
忽然得到一個意外的零食,小女孩意外極了,咽了口口水,立刻雙手接過來,顧不得熱先揣到懷裡,說了謝謝一溜煙跑了。
阮頌看她走遠,再繼續走到老街的那個鋪面時,鋪面今天仍沒有開門,不過現在上面突然貼了一張招工啟事,她看了看,原來是長街疊翠的老闆那裡招學徒,怎麼會貼在這裡?
旁邊是兩個在吃卷心茶葉的老年人,聽阮頌打聽情況,一個大爺回答她:「早倒了,現在這裡都被買下來了,買咯。」
阮頌問:「誰買了?原來的店主呢?」
老頭子吧唧一口:「喏,不是新貼了招工的信息嗎?就是長街的那位買的。原來的?不知道哪裡去過好日子了。」
阮頌再度看了看招工啟事,看清楚上面的工作職責,頓時目光微動。
~*
已經晚上九點,平日裡這時候早就關門了。
但今天老闆沒走,店裡面誰也不敢走。
店經理悄摸發簡訊推了晚上的聚會,一邊不動聲色留意著那邊工作檯齊霄的動靜。
他在齊霄手下做事已快五年,這兩年因為腿傷才退下來到了二線這裡做買賣,本來齊霄對懶泉並不關心,一年到頭能有一兩次想起來看看,平日幾乎不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