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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很輕又很克制緩了一口氣。
他說:「你……」聲音沙啞,沒有再說下去。
過了一會,他鬆開了她,站了起來,將被子順手全數蓋在了她的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再也看不見分毫。
他說:「好好學習。不然,下次就不是這麼簡單的處罰了。」
阮頌悶在被窩裡,身體仍然一陣一陣發熱,又覺得發冷,也不知道是被子蓋多了,還是血液都被抽走了。
她摸著自己的心,跳得如同一隻被野狼追殺的鹿。
喝酒上頭,喝酒誤事,喝酒昏頭。她想。
~*
第二天早上,阮頌就聽見韓其讓東姐準備一些醒酒的東西。
於是從這天晚上,阮頌就會很貼心的提前準備一壺很濃的醒酒茶。
等韓其回來,她便出來,將溫熱的茶倒給韓其,然後等他喝了緩解過來好安安靜靜自己去睡。
果然,喝了醒酒茶的韓其,那晚的事情基本沒有再發生過。
即使有時候明顯喝多了些,看人的眼神奇奇怪怪。
只有一天,他靠在門口,衣服一絲不苟,領帶都沒取,看著阮頌小書桌上的日曆本,上面還剩下薄薄的十來張。
他看了好一會,好像覺得那撕扯的痕跡太難看,走過來,將沒有撕扯整齊的日曆一點一點撕掉。
阮頌握著筆坐在軟椅中,韓其就站在一旁,燈光將他挺拔的身體照出壓迫到極致的暗影,她有些心慌,不敢落筆,生怕寫錯,沒想到,他只是站在她旁邊,一點一點撕那胡亂撕下並不整齊的日曆本,終於撕扯得乾乾淨淨,他看了好一會,這才滿意放下。
然後就回了房間。
阮頌便想,韓其的酒品還是好的,按理說,酒品如人品,人品應該也不差。
結果周五放學回家,因為她還有個西語課程,回去的時候為了省前坐公交晚了些,到陳宅的時候天已微黑了。
她一回到老宅就覺得不對,門口停著韓其的車,安剛剛送韓其回來。
這麼早?
她進了小樓,平日韓其在,家裡都會有人,但今天一樓大廳一個人也沒有,她換了鞋子,準備先回房間放書包,打開門一瞬,就看見朦朧的黃昏中,她的床上赫然睡著韓其,而他的懷裡,竟然還摟著一個長發的女人。
看見的一瞬,阮頌只覺全身的血一下湧上了腦門,她拎著的書包一沉,差點就落到地上,還好最後一刻她撈住了它。
她站在那看了一會,但腳沉沉的,過了好一會,她定了定神,輕輕放下書包,咬著嘴唇慢慢走去書桌旁邊,輕輕拉開第一層抽屜,抽屜裡面是她放好的財富,那串漂亮的海珠在最上面,海珠下面是她的身份信息。
她顫巍巍伸出手去拿裡面的東西,就聽見身後「汪」了一聲,走廊的聲控燈在這一聲狗叫後一下亮了,阮頌驚訝回頭,就看見從床上蹦起來的魯克,正搖頭擺尾沖她叫,看見阮頌回頭,魯克一下跳了下來,圍著她繞圈,撲到她身上。
原來……剛剛那長頭髮的女人……阮頌呆呆看著眼前。
按著額頭從床上坐起來的韓其,看著阮頌微紅的眼,皺眉看魯克:「過來,魯克,下次不能這麼撲人。」
阮頌呆了一下,道:「剛剛我還以為……」她頓住。
韓其看著魯克,一下明白了阮頌的話,他本來有些不悅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罕有的帶著一點孩子氣的笑容。
「很像是不是?」
阮頌道:「才不是。」
輕鬆的氛圍中,
他的目光下移,看到了她手上的卡片,他的脊背漸漸僵硬,聲音也冰冷了起來:「你那這個做什麼呢?」
阮頌手指一頓,她克制了自己瞬間想要藏起身份卡的本能,道:「馬上就要考試了,報名要複印一份。」
韓其冰冷的看她。
阮頌笑了一下:「那不然呢,還能是什麼呢。」
韓其顯然想到了什麼:「最好什麼都不是。」他說,「你知道,你對我說過什麼,我的信任是有限度的。」
阮頌轉過身,將身份卡很自然收進書包里,如此同時,一手不動聲色將裝著海珠的小袋子一併放進去,她口氣帶著微微的生氣一般的情緒:「知道,小七爺是我救命恩人,我要好好報答,我不能忘記,我現在就去做飯。」
聽著她的話,韓其站了起來,他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去做你承擔不起的事。」說完,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阮頌自然知道。
現在他的態度和話更讓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命運依然被牢牢掌握在另一個人手上,即使那個人也會對她展露溫柔,但同樣的,既然有雨露,自然也會有雷霆之恩。
這件事根本不用韓其來說。
韓費凡很早之前就打電話說過。
——「阿頌,我現在不會動你,我有的是時間,只要你敢走……不,你最好慶幸在我死之前,我兒子對你還有興趣。如果你以為那天的事情就受不了了,那我得告訴你,那是看在他是我弟弟份上,我給他的一份體面,至於你……」
她想起韓費凡那因為過度營養明顯發福的身體,那過度的滋補,那張廚娘柔軟的身體。
二八美婦身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
這位來自銀谷的張廚娘,如果她沒猜錯,是韓其的一把美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