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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課程,是阮頌曾經心之嚮往而不得的,所以,她很快就沉溺其中。
韓其第一晚沒有回來,阮頌畫到了後半夜,又按照教程完成了選料,在一盒子玉石裡面選出了老師要求找到的三個冰水中蛋面。
第二天睡到不過八點,她又起來,簡單梳洗,在二樓的小餐廳吃了早餐,然後繼續沉溺在學習中,晚上的時候,小水送了一次水果一次夜宵上來,沒有說什麼。韓其這晚上依舊沒有回來。
阮頌睡到後半夜,不知為什麼突然一下醒了,她一醒,下意識就去看床尾,很多次,韓其晚上回來晚了,就會沉默站在床尾。但她睜開眼睛,房間裡面很安靜,並沒有人。
阮頌忽然睡不著了,她坐了起來,沒有開燈,赤足踩在地毯上,走出陽台,微涼的風中,庭院一片安靜,沒有車,也沒有人。
到了第三天,上完課時,阮頌又回到了工作室,按照她的要求,將原來一樓的房間整理成了專門的工作室。東姐沒有跟往常一樣忙完了就消失,今天仍然在客廳。
阮頌向她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工作室,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完成了今天的作業,走出來,客氣看著東姐,問她:「東姐,小七爺今天回來嗎?」
聽見她的問話,東姐明顯有些高興,但是她很快沉默了一下:「恐怕最近小七爺都不能回來了。」
阮頌問:「小七爺怎麼了?」
東姐並不八卦,也很少說話,但她是從小看著韓其長大的,對韓其的感情和其他工作人員不同。
她聽見阮頌問,便輕輕嘆了一口氣。
很快,阮頌就聽明白了情況。
韓其接手韓費凡的產業雖快,但並不順利,他精於算計,但同樣如此的並不只是他一人,原本在韓費凡下面那些老一輩的,現在到韓其面前,雖然表面服從,但暗地裡的小動作並不少。
特別是在涉及到娛樂業的發展方向和利益時,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大。
他們要保持原來在韓費凡時候就有甚至發揚光大的邊緣和灰色的產業,這在南邁不違法,賺這份錢,也就沒什麼法律負擔。
但韓其志不在此,甚至厭惡於此,和老一輩相比,年輕人對社會和人心即使再冷,也會多一分熱血。
到了這些「老古董」面前,就是韓其是要另起爐灶,所以只要是韓費揚推行的,他便要反對。
接著,便有有心人開始質疑韓其在韓費凡之死裡面扮演的角色。
韓其並不解釋。
選擇了簡單直接的專橫處理,將整個集團的工作當做一項攻城掠地的遊戲一般,他並不在意,他用最溫文爾雅的姿態,做著最薄情狠戾的事情。
終於,在三天前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偷襲,對方買通了韓其身邊的一個人,在他回去的路上,通過和司機的電話確認他的位置,然後便是一場襲擊。
韓其受了重傷。
現在正在鄰城的醫院搶救。他進手術室之前只說了一句,不要告訴阮頌。
但現在時間已過去了三天,依舊在重症監護中。
便是東姐,也有些等不下去了。
她說了,本意是想阮頌能夠為韓其擔心一下,或者主動提出來,想要去看看他,她知道阮頌在韓其心中的位置和其他人不同,如果阮頌在,說不定……
阮頌聽了沉默了一會,轉身去工作室放下了工具,洗了手,然後便上了樓。
東姐看著她離開,不由沉默了一下,這個姑娘這麼年輕,但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便是她,也感覺捉摸不透她。她也不能逼阮頌。
但很快,樓梯又響起了腳步聲,東姐抬起頭,看著樓梯上幾步走下來的阮頌,她換了一身衣褲,頭髮也綰起來了,背著一個簡單的小包,走到東姐面前:「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東姐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阮頌說的是什麼。
但她的工作任務是在這裡,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撥通了前面司機處的電話,電話很短,幾句講完了以後,東姐的臉色變了一下,她按住電話,有些遲疑看著阮頌:「司機那邊對阿頌小姐你的出行,只聽從小七爺的命令。」
阮頌接過電話確認了這一點,她默了一下,最後說:「好吧。」然後掛掉了電話。
看著阮頌失望走上樓,東姐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因為關心亂了分寸,關心則亂。
等第二天早上,阮頌也沒有從樓上下來,東姐便想,這果然是個小姑娘,經不得事,受了這麼一點打擊竟然連門也沒出了。
她這麼想著,電話就響了起來。
東姐接起,電話那邊聲音喑啞,有些低,是韓其:「東姐。」
東姐頓時鬆了一口氣:「小七爺你沒事就好了。」
韓其嗯了一聲,立刻問:「阿頌呢?」
東姐不會撒謊,頓了一下,將自己昨晚將韓其受傷的事情告訴阮頌一事說了。
韓其問:「她什麼反應。」
東姐也不擅長描述,最後言簡意賅道:「她見不能來見小七爺,便回房間了。」她補充了一句,「現在也沒出來。」
韓其的聲音微微一變,肅然了兩分:「不要掛電話,現在去二樓。確認她在裡面。」
東姐很快回過神來,立刻上去,片刻,她急急跑下來,接起電話時,聲音都微微變了:「……阿頌小姐,不在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