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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頌道:「以前睡在這裡地上的時候,總想著要是有一張床就好了,肯定不會再發熱,沒想到,現在這裡還真有一張床。」
齊霄笑了笑,站在地上,也跟著阮頌的目光重新打量起這間屋子。
阮頌目光看完了屋子,便停下了悲春傷秋的回憶,悄悄走到門邊,去看外面,只見阿里奧和克里幾人被那「玉豹子」客客氣氣請了上去到了上面會客的主屋。
阿頌看了一會,忽聽見身後耳朵旁多了一個聲音:「看什麼呢?」
她伸出食指在唇上壓了下:「噓。」
然後繼續看外面。
不多一會,二龍他們也被請了上去。
連同那兩個美女。
阮頌眼看外面人走得差不多了,頓時心裡一動,在這一刻,只覺得齊霄的呼吸就在她後面的脖頸上,滾燙、灼熱。他一手從後面撐在她頭側面,又微微壓低了身形,即使沒有回頭,她也感到了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雖然這個人是阿哲。但阮頌心裡仍然生出了某種本能的不安。
她微微站起身子,一手先扣住他手腕,將他的手拉下來,然後才轉過身來:「我們現在可以去外面看看嗎?我記得我放東西的位置不遠。」
齊霄深深看了她一眼,垂下了眼眸,看著她抓著他手腕的手,就像一隻本在捕獵的獵狐鬆開了利爪,他說:「可以。」
在齊霄的建議下,他們從後門悄悄走了出去。
這片礦區早已半荒蕪,居住區域以外是光禿禿的玉礦石碓,原本特殊的地理結構,經過以往被胡亂開山,剩下大量的縫隙和坑窪。
而在礦區斜面邊上原來採選籽料的河道已半乾涸,裡面現在被翻過了幾次,除了以往扔下的采玉廢棄尖鋤,能找到的大多都是低劣的下等料。
阮頌跳下了高腳木屋,看了看依稀的模樣,憑著記憶向前走走停停,四處的礦場看似沒有人,但在阮頌看不見的地方,那些看見齊霄目光的人都默默轉過了頭去。
阮頌道:「這裡怎麼變得這樣了?」
齊霄回答:「這裡一直這樣。」
阮頌想了想:「以前這裡是有水的。」
齊霄道:「新修電站以後,這裡的水漸漸枯了——不過,你要是想看水,屏山還有另一個地方,非常漂亮,那裡有溫泉,和懶泉的不一樣,泡著很舒服,你要是想去,我們下次可以去。」
阮頌目光在前面的路上,隨意嗯了一聲。
齊霄便開始細細的介紹那處風景的美妙。
阮頌在河道旁邊走走停停,忽然頓住,她看見了前面一個廢棄的石頭,那是個挺大的廢石,放在這裡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但等阮頌用力挪開大石塊下面的幾個小石頭,竟然還真的看見一個小小石洞。
石洞裡面蓄滿了水,等她費力從石洞裡面扯出手來,混合手的還有一顆顆平整的石子。
石子冰冷,她一點一點掏,終於從裡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阮頌眼睛一亮,輕輕啊了一聲,她高興捧著那個被鑲在碎石縫裡的東西給齊霄看,她整個臉上都是喜悅的笑意,笑得眉眼彎彎,露出可愛整齊的小牙齒,歪著頭看向他,對他說話。齊霄看著眼前這個靈動而又溫雅的少女,仿佛在和某個印象裡面的記憶緩緩融合。
在阮頌將手裡的東西給他看得時候,明明是那麼不值錢的東西,但卻讓他心裡生出了從未有過的情緒。那是很多很多錢都換不來的。
他輕笑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
~*
得到了契合的玉墜的另一半後,阮頌一刻也待不下去。
正好這個地方她是真的不喜歡,當下便讓齊霄帶她下山,齊霄便攬住她肩膀做出一副昏君的樣子向「玉豹子」道別,臨走前,阮頌看了一眼那汽車前面那幾輛灰塵僕僕的機車,已經全部被人抬著扔到了礦山一旁的坑裡。
她驚異看了一眼。齊霄另一手捏著她下巴將她臉扳過來:「別亂看。」
阮頌壓低聲音:「好好的車,怎麼扔了?」
齊霄低頭笑:「應該是他們今天立了大功,那位玉豹子先生有大賞,換車了吧。」
阮頌晃了晃頭,將下巴從他手指中掙脫,柔軟滑膩的肌膚就像一匹新裁好的絲綢。她道:「哼,那個玉豹子可不像那麼好心的人。」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她攤開手心,繼續看自己那失而復得的玉墜。
一半因為肌膚的溫養,更加柔和,一般仍帶著生冷的綠。
她捧在手心,送到唇邊,輕輕親了一下,轉頭看齊霄:「謝謝你,阿哲。」
齊霄在她肩上的手成拳,收回到自己身旁,笑了一下:「不用和我客氣。」
一回到懶泉,齊霄便立刻安排好了最好的玉石工匠著手開始復原,同時,在玉石復原之前,完整的圖紙先跟著紋路補充完整,不到三天,圖紙和分解圖都出來了。
阮頌照著那圖紙精心小心雕刻完第一個玉墜後,第一批緊跟著出來,在齊霄的幫助下,放進了最新一批玉石珍品中送到了交易市場。,
但僅僅只是這一個。還不夠。
她開始日以繼夜投入到了雕刻中,幾乎廢寢忘食,反正都是住在疊翠里,而且有源源不斷的原料供應。
她忙碌的時候,有時候齊霄來,就會在她旁邊做手鍊,那種當地很常見的銀項鍊,用銀絲像編辮子一樣緩慢編制完成。很多時候,他做完一條手鍊,她仍然還在做後續的收尾工作,齊霄便會安靜等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