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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頌笑:「這樣就很好。這沒事的時候踢踢球,很好。」
裴有年笑:「那我負責給你們烤吃的。等你弟弟過兩天回來,我們可以先試試。」年輕時候的父母總有在草地上看著孩子們奔跑嬉鬧這樣的期待。
進了客廳正門,一樓大廳旁邊的旋轉樓梯上去,二樓最靠近陽台的那個房間,是給阮頌預留的房間。
房間很空,幾個小小的箱子封裝放著,只在窗口的位置放著一束現在正應季的蓬鬆擁擠的紫檀花。
「這個房間是你的。」邱念轉過頭來,「我們來一起布置。今晚你先跟媽媽睡。」
裴有年張了張嘴,見邱念給了他一個眼神,只好笑著搖了搖頭。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本來幾乎一夜沒睡,又喝了一點酒,本來有些睏倦,但母親在旁邊,她見邱念似乎有話說,便耐著性子等著。
果然,很快邱念就開始旁敲側擊,問她和齊霄的關係。
阮頌:「媽,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邱念頓時鬆了口氣:「女孩子就是不要太早結婚。」
她伸手摸了摸阮頌的臉,說:「結了婚就忙起來,哪裡能好好玩玩過自己的日子。」她想了想齊霄,又覺得還是有點心動,「我看這個小伙子不錯,長得好,為人也知禮,對你倒是很上心。你爸爸準備等你弟弟回來,先請幾個親近的朋友在家聚聚,到時候讓他來,我們好好看看。」
阮頌輕輕哎呀一聲:「媽媽,我們真的不是那種關係。而且,我現在也不想談戀愛。」
邱念想了一想,小心翼翼:「那……你以前,有沒有?」
阮頌神色黯淡了一下:「以前……不算吧。」她再抬起眼睛來,不動聲色將話題轉到別的地方,「我弟弟是什麼樣的?」
邱念小心將那抹黯淡記在心裡,順著阮頌的話開始了新的話題。
「你說裴簡,這孩子啊,身體不強,性子卻好強,什麼都喜歡和別人比,也不知道隨了誰的好勝心,哎,這個孩子,你見了就知道。以後可要你好好管管他。」
等到阮頌睡了,邱念又看了她好一會,然後這才躡手躡腳的爬起來,走出門去,裴有年果然在客廳等著她。
燈光很暗,照在男人身上,有種厚重的肅穆感,聽見動靜,他抬眼看向妻子,先招了招手。
「怎麼樣?」邱念在他旁邊坐下,她說話的聲音總是不疾不徐,但這一刻卻帶了一絲急迫。
裴有年放下手裡的電話。
他剛剛結束和宋遂、也就是宋加洛父親的通話。
「裴裴是在韓家待了十年多。但最後這兩年,她——是跟著韓其的。」裴有年儘量平靜敘述了他這裡得到的信息,儘管隱去了得到的一些激烈的詞,但聽見女兒曾經被韓費凡試圖送給韓費揚,後來被韓其帶走留在身邊成了一隻金絲雀,邱念的手仍然微微發抖,她慢慢呼吸,儘量讓自己聽完所有得到的信息。
「所以,最後裴裴是從韓其身旁逃走的?」她眯著眼睛問。
裴有年點了點頭。
「事情比我們想像的更複雜。裴裴走的那晚,韓其在追過去的路上出了車禍,造成車禍的司機死亡。他現在已經康復,但是我側面了解到的情況,他已經完全忘記了關於裴裴的事情,他們都以為裴裴已經遇難,也特意在韓其身旁避免提到這件事。」
邱念想起女兒方才眼神的黯然,頓時冷笑了一聲:「他倒是輕鬆,竟然這麼忘得一乾二淨。」
裴有年伸手拍了拍妻子的手背:「不,如果你知道現在的韓其是什麼樣的人,你會和我一樣想法——現在他忘記裴裴,是一件好事。」
韓其醒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持續推進他的改革,大刀闊斧,冷血無情。
如今的他孑然一身,毫無弱點,不好財色,不貪權勢,他只要達到自己的目標,不計較任何代價,所有的既得利益都給了自己的合作夥伴,幾乎沒有人不喜歡這樣的同伴。
同時利用其在網絡和新媒體的影響力開始引導輿論,炮製熱點,毫不留情摧毀了整個南邁的地下娛樂業,在新一輪的競選中直接動搖了大先生的基本盤。
時代不同了,話語權是比槍枝更厲害的武器。
而財富與利益能同時團結敵人和朋友。
有錢,文明,誰不想當好人。
後來大先生坐不住了,卻在前來密談會面的路上遇到了襲擊,在屏山邊緣遭到了埋伏。
裴有年道:「韓費凡最大的幸運是有了這個兒子,他做不到的,現在都達成了,而他最大的不幸也是有了這個兒子。他曾經從陳繆那裡得到的一切,都被盡數摧毀,忙碌了一輩子,最後一場空。」
裴有年目光流露出複雜的神色:「果決、狠戾,毫不手軟而又心機深沉。如果他真的惦記上了裴裴,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邱念一下站起來:「他敢!」
她站著走了兩步,冷靜了下來,復而又想到什麼,再轉過頭來,看向裴有年,目光堅韌:「有年,我們給裴裴準備一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孩子先訂婚吧。」
裴有年意外看向妻子。
邱念道:「裴裴剛剛回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學習、工作、她的興趣……這些我都希望她一一來嘗試——但現在,就算只是假的,我也想她能多一個可以完完全全保護她的身份。」她是真的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