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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裴簡看了直搖頭,他早有準備,給了阮頌一個小小的塑料卡片,都是紅色的。
「這是什麼?」
裴簡道:「瞧著吧。明天你要好好幫我,去年萬澤宇和他姐姐一夥,把我整慘了,今年他姐姐要準備婚禮,明天我約了他,讓他看看我們姐弟的實力。」
阮頌自然要給弟弟掠陣,當下道:「沒問題。」
第二天一早,阮頌剛剛起來,佩劍就穿好了在外面等著,他今天穿了一件非常薄的衝鋒衣,水潑不進,阮頌接過他送過來的同款穿上,兩人倒真是在眉眼中有幾分姐弟相。
臨到走到門口的時候,佩劍突然想到一個更可怕的問題,今年萬一今年萬澤宇姐夫來怎麼辦,怎麼算都還是少一個人啊。
但車子已到了門口,他瞬間拋開了這個想法。
不過早上九點,外面已經開始熱鬧了,從跨河大橋的起點到帕城的另一半都是臨時交通管制,只有和潑水節相關的車比如機車或者裝滿水的皮卡才能通過,而在這之前,盛裝打扮的姑娘們已經在歌舞高昂的曲調中一邊舞一邊走過,鋩鑼和象腳鼓點應和著,不斷跳動人們的情緒。
開始只是有人拿著桶和大盆潑水,還有人身上的衣服還是半乾的。
裴簡伸手拉住姐姐的手,在人群中奮力穿梭,他今天專門出來的早,又先預訂好了位置,就是為了打萬澤宇一個措手不及。
兩個的紅牌子到了阿蒂橋白玉最大的潑水台,交給了上面的管事人員,然後那管事人員便一人給了他們一根水管。
阮頌有些呆住:「用這個?」
她在南邁也見過潑水節,但大家都是用盆或者杯子意思一下,還有的是用楊柳枝,沾水灑一灑,特別是在學校里,雖然也會打濕衣服,但都是極為克制的。
那些水是微涼的,但在南邁熱烈的陽光下,很快就被蒸發。
可是在帕城,這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大家都拿著桶,還有人拿著冰在往預先準備好的水桶裡面放,而還有更多的人,是搶占了潑水台的位置,忽啦啦的水管向前面噴涌,水花濺在地上,朦朧的霧氣中,甚至還有淡淡的彩虹弧光。
整條道路都像是一條剛剛跳進河裡打濕的狗子,甩動身體,又濕了水台上的人。
「放心!就是用這個!」裴簡躍躍欲試。他的頭上帶著一頂帽子,看起來精神極了,「姐,你不用怕,我們的水管是這兩個潑水台上面的最大的,我提前了好久定的。這一次,看他還敢欺負我。」
台上的人在相互沖水,而一旦道路人群到來,又齊齊拿著皮管子對著人群沖洗。
嬉笑聲和尖叫聲此起彼伏,隨著騎著機車的人的到來,場面再一次陷入沸騰的混亂。
裴簡很快看到了他的目標,而他的目標今天竟然不是走路,而是站在一輛皮卡里,這簡直就是瓮中捉鱉等著被煮啊。他興奮轉過頭來想叫阮頌,阮頌正被對面一個小姑娘用水管噴水,她也笑著和那小姑娘彼此對噴。
裴簡顧不得喊姐姐,完全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搞定,先大叫了一聲:「萬澤宇!!」
萬澤宇隱隱聽見自己的名字,還在找目標,裴簡得意極了,伸手舉起水管對準被人群困住暫時不能前行的萬澤宇姐弟:「哈哈,你哥叫你,你敢應嗎?」
萬澤宇身邊站著他姐姐,而且還有一個打著傘的年輕男人。應該就是他姐夫。
裴簡心道,一個兔子是燉,一鍋兔子也是燉,不趁現在先下手為強,先把他們三個好好「祝福」一下。
他轉頭向後面控制水管的管事:「大叔,給我開到最大!」
管事被人群擠在最後,聽見問:「開最大?是大象來了嗎?」
裴簡敷衍:「來了來了,快點啊,要跑了。」
壓力傳到道手腕,裴簡按住的水龍頭,瞬間一個衝力,原本還算溫柔的水變成了激烈的高壓水柱,轟然一聲沖向皮卡上還在搗鼓水管的萬澤宇,接著一個晃悠,水柱沖向了那打傘的年輕人,幾乎是瞬間,他的傘被衝掉了,剩下的水柱衝到了他胸口。
那個猝不及防被衝掉了能抵抗十級颱風的鋼骨架黑傘的男人抬起頭來,看向了唐簡。
那是一張如此俊美的臉,微白的皮膚讓他有一種大理石雕刻般的優雅,但他的眼神卻是冰冷而又威嚴的。
裴簡愣了一瞬,然後看見那個男人的目光忽然移開,越過了明亮的水花和霧氣,看向了他的身後。
他下意識跟著男人的目光轉過頭去,然後看見了正在輕聲笑著尖叫的阮頌。
在裴簡的現在的印象里,他這位姐姐是溫柔的親切的漂亮的。
恰到好處的妥帖和細緻入微的溫柔,就像春風。
但他不知道,她也可以這樣明艷生動。
陽光非常的好,熱烈的恰到好處,於是所有的水在落下的時候都加上了陽光的光芒,這些微冷的冰冷的水胡亂在街道和人群上跳躍,但比這些更加明亮的,是姐姐的模樣,她的眉眼充滿了笑意,她的聲音在水中被淹沒,濕漉漉又隨意散開搖晃的頭髮仿佛將她身上的光一同甩開了,落進每個看著她的人的眼睛裡。
裴簡看著姐姐,再轉過頭去看向那個男人,看著他幾乎移不開目光的眼睛,那近乎失禮的目光,他想完了,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