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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問出來了。
阮頌頓了頓:「夫人大概不知,今日算命,老主持說我……不適合姻緣,會妨礙身邊人。」
晚娜還沒問今天阮頌批命的結果,聽得阮頌此刻細細說來,什麼凶星攔路,六親緣薄,克夫克子,不適合姻緣,整個一個孤家寡人只能勞苦終身做事的命,聽著是很嚇人,她卻頓時笑起來,「出家人都是喜歡誇大其詞,我早就替你算過,你啊不會太差,光是這一雙眼睛,就叫桃花眼。」
「而且,」晚娜笑,「我又沒說要你嫁——只說要你陪著我,我又不是男人,不怕你妨。」她斜睨著阮頌微僵的臉,「好了,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昨天晚上那場好戲,你在門口也看得夠久了,你要知道,和老爺一起,那可是件痛快事,保管叫你念念不忘——實話說吧,小阿頌,這麼多年,你吃我的,穿我的,現在我需要你幫一點小忙,你該怎麼做?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阮頌直接跪在了地上。
晚娜低頭看她:「你什麼意思?」
阮頌緩緩搖頭:「夫人,我從來沒有想過,我——」
晚娜疑惑:「你難道不想?」
阮頌道:「不想。」她的口氣堅定直接。
「你居然敢?」晚娜一瞬怒從心頭起,「還是你想被趕出去——」
阮頌聲音很平靜,她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沉靜無波:「晚娜夫人,我現在想做的,只是專心幫真真小姐完成最後的考試。」
晚娜頓了一秒才回過神來,頓時暴怒:「你……竟然威脅我?!你竟敢?!」
說罷,直接兩巴掌扇了過去,還覺不解氣,晚娜幾乎有些狂躁順手抓過了阮頌手裡的衣架,將今日壓抑已久的情緒隨意用力向阮頌身上發泄。
「小騷-貨。」她一邊抽打一邊壓低了聲音罵,「你以為就你能是不是,你以為我現在不敢動你是不是?真是沒良心的小畜生,虧得我之前還想栽培你一下,想要讓你有機會好好過一下好日子——」
「給你臉了是不是?你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棄兒,就算死了也沒人管你,就憑你,你覺得你真有臉嗎?」
阮頌用手本能護住頭,手背上瞬間也落下傷來。
一直都等那張臉下巴也帶了傷,晚娜這才氣喘吁吁停下手,擦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叉著腰惡狠狠看阮頌。
阮頌重新穩住了身形,身上臉上都是火-辣辣的痛。這些綿密的痛像一根一根就像細細的鐵針挫在傷口上。
晚娜扔掉手上的東西,看著阮頌:「滾。」
阮頌站直身體,垂下頭,一張口輕輕倒吸了一口氣。
走到轉彎的地方,就看見周媽和張姐都在,也不知道站在這裡聽了多久,張姐抿了抿嘴,臉色有些複雜,輕輕拉了一下阮頌的手。
「你說你——」
周媽連忙舉手示意她別說話,又走了一段路,確認沒人了,這才停下來。
都是看著阮頌長大的,說沒有感情不心疼是假的。
阮頌將挽起的袖子慢慢放下來,擋住傷口:「沒事的,我不疼。是有什麼事嗎?」
張姐忍了忍,道:「剛剛廚房人上菜的時候,老爺看見小七爺胳膊有點浸血,讓找個妥帖的人去給他送藥。我過來找你,正好碰見周媽說你在這……哎,你看你這樣,不如——」
周媽忽然打斷了張姐的話:「還是阿頌去給小七爺送吧。正好那藥還好,能用點先抹點。」
周媽說罷,給了張姐一個眼神,張姐立刻懂了。
——如果說在這個家裡,還有人能讓晚娜絕了這個念頭,能讓阿頌暫時安安全全的,那現在只有這一個人了。
~*
吃罷晚飯,又陪著韓費凡喝了一會茶,韓其這才回到韓費凡為他精心準備的房間。
裡面的被褥枕套用具一應都是新的。
連房間的壁櫃旁也新放了一瓶鮮花。
窗戶打開,正好可以看見外面一小塊花景——既不會吹風時太猛,又透著清新氣息,是用了心的。
他嘴角浮現出一絲譏笑。
掃視完房間,韓其走到門邊關上了燈,一手拿出手機,將手機後面的蓋子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個很小的儀器,摁住之後環視四周,和猜測結果相同,整個房間沒有安裝隱形攝像頭。
他在黑暗中準確走向沙發,僅僅剛剛一眼,整個房間的布置和距離都烙印在腦海里。
記憶太好並不是多麼愉快的事情。
在柔軟的沙發坐下,從漆黑的房間看外面還有隱隱的燈光,帶著朦朧的美。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有新的消息進來,是宋加洛。
韓其點開消息,是一段視頻和幾張視頻截圖,裡面是晚娜和韓費揚在小旅店裡面的精彩表現。每一張截圖都抓住了精髓。
韓其回撥過去:「不錯。」
宋加洛還在開車:「僅僅是不錯?韓大伯爵未免要求太高了。」他用伯爵暗指韓其是復仇的基督山伯爵。
韓其:「謝了。」
宋加洛問:「準備什麼時候處理?」
韓其道:「下周是我生日,就當是給自己一個生日禮物吧。」
宋加洛笑:「明明是我送的。算我的股啊。」
兩人都輕鬆笑了一下。
宋加洛想起什麼:「你想要找的眼睛找到了嗎?」要處理韓家,在其內部有一雙自己的眼睛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