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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頌無辜看著她,因為挨了一巴掌,她看起來愈發楚楚可憐,捂住一邊臉呆呆看著韓真真。
「為什麼不能想?夫人給的,老爺給的,我又不能拒絕——」
又是一巴掌,韓真真簡直氣昏了頭,只覺那張漂亮的臉如此刺眼:「你敢?你敢!我撕了你的臉。」
阮頌技巧性擋住了一部分,但還是受了傷,頭髮也被抓得亂蓬蓬。
後面亂成一團,前面司機面無表情,視若無睹。
~*
車速漸漸放緩,前面已到了萬佛寺的地界,從瓔珞長道到前面的諸多廟宇,都不能行車,只能步行。
玉龍寺的貴賓停車區已有先來的幾輛車,現在正有一群人站著看著這邊,韓費凡和晚娜車先到,一下車,便有對面的人迎了上來。
為首的是蘇成達,當年韓其在南邁是和三個好友一起打拼的,但最後,堅持在他身邊的也只有這個蘇成達了。
蘇成達一生未婚,只有一個女兒蘇明敏,是情婦生的,國中就被送出去留學。他沒有兒子,所以今天的任務是串場。
蘇成達身後是另一個年齡相仿的中年人,帶著兩個兒子。
「老宋今年才回南邁,聽說你今天在,非要來。」蘇成達笑著介紹,老宋便轉頭向自己兩個兒子,「加洛,加風,快叫韓伯伯。」
都是極漂亮的年輕人,宋加洛沉穩淡然,宋加風看起來略微急躁一些。
宋加洛微微頷首,目光掠過晚娜,笑容仍舊得體:「韓伯伯,韓伯母好。韓伯伯,今天總算見到你了。」
韓費凡有些奇怪:「哦?聽你的意思,之前就知道我?」
宋加洛再笑:「韓其竟然沒說過嗎?我們在銀谷同學過一段時間,所以知道您。」
韓費凡:「是嗎?」他狀似很隨意問,「他怎麼說我的?」
宋加洛有些奇怪韓費凡的問題,但還是說了:「說倒是沒有說——韓其很少提家裡的事。當年畢業願望,要貼最掛念的人照片和願望。大家都悄悄去問自己心儀人要照片。韓其在學校的仰慕者很多,所以大家一致拜託我去看看他貼的誰。」
宋加洛仿佛想起了那個情景,微微笑道:「結果……卻是伯父的照片。後來我從父親那才知道,他家裡親人只有伯父了。韓其這個人,有時候不愛說話,卻是很重感情的,別人幫他一次,總是會想方設法還回來。」
宋加洛說完,見韓費凡沒說話,不由抱歉道:「我是不是多嘴了。」
「沒有。」韓費凡有所觸動,「小七小時候是這樣,養的狗死了也要哭半天,還非要將那狗指頭做成項鍊。他的願望寫的什麼?」
宋加洛搖了搖頭:「什麼也沒寫。……一片空白。」
韓費凡心裡微微一動:「這些年,我身邊事多,的確是虧欠了他。」
宋加洛便道:「上一回聽說他在考慮定慧修行的事情,說不定今天也會來。」
宋加風在一旁百無聊賴扭了扭腳尖,被父親瞪了一眼,他又背著手耐著性子站直。
蘇成達見狀適當打破了沉默,繼續笑著介紹:「二哥,這是姚總,小姚總,姚里;李老,這是他的孫子李珏……」
三三兩兩介紹完,足足五六個年輕人。風格各異,家世及格。
晚娜感激看了蘇成達一眼,憑藉她自己現在的尷尬身份,是萬萬請不到這麼多合適的年輕人的,而剛剛那個宋加洛的稱呼也非常讓她暖心。
她心情很好,便笑著看韓費凡,如同一位得體的夫人:「看,真真的車來了,我先叫她下來,咱們就進去吧。」
車停在了人群旁邊。
晚娜急走兩步,本想叮囑一下女兒注意儀態,卻沒想到韓真真黑著臉先下了車,她身上衣服皺亂,站在精心準備的晚娜身邊,愈發襯托出普通和平凡,而前面人群特別是年輕人們挑剔中帶著失望的目光,則讓她陡然變得暴躁壓抑起來。
晚娜扯了扯韓真真,韓真真走了兩步。晚娜突然想起什麼,回過頭去看後面的車,韓真真道:「不許下來。」
晚娜蹙眉,微微上前一步,車窗微微搖下來,待看清裡面的情況,她頓時嚇了一大跳。
阮頌臉上帶著傷,頭髮亂成一團,衣衫也皺巴巴,眼睛紅紅的,可憐見的。
就像被人剛剛打了一次。狼狽極了。
晚安驚訝轉頭,韓真真帶著惱意狠笑道:「現在還要她下來跟著進去嗎?」
晚娜:……
~*
人群已經向前走了。
焚音繚繞,禪意森森。
阮頌坐直了,慢慢開始擦臉上的傷和痕跡,她看著窗外,目光漠然深邃。
等她轉過頭來,看向前面的後視鏡的司機時,目光再度晴朗柔和,輕輕笑了一下:「我想去洗手間。」
司機同情看了她一眼說:「去吧。」
第10章 有些心意,我以為當是一……
阮頌走過台階的時候,聽見了法-會正在進行的吟哦聲,玉龍寺山門外是最熱鬧的,這裡反倒是安靜。她走到公共洗手間外的盥洗池,壓下水龍頭,先捧了水漱口,吐出的水有淡淡的血絲,是嘴裡哪裡破了。
舌頭滑過牙齒和內腔,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輕輕一頂,微微的腥甜味和痛都湧起來。
她呼了口氣,緩解疼痛。
片刻,才捧了一手水澆在臉上,略微洗去了臉上的傷痕,抬起頭來,鏡子裡面的少女看起來依舊狼狽卻很乾淨,她又淨了手,用帶水的手指將微亂的頭髮梳理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是可以見人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