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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一把新的□□收在腰間,帶著兩個保鏢走出超級VIP手術室。
走過走廊的時候,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走廊休息區那張椅子,現在上面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他昨天並沒有說具體的時間,所以,她應該也不會來了吧。
在他曾經唐突過的情況下,只怕連最後的情分也蕩然無存了吧。
人就是這樣,無論你曾經幫助過他多少,但凡最後一件事不得其心,那曾經做過的一切,都是枉然。
他自嘲笑了一下,眼眸隨即恢復了清明和幾分肅然的蕭殺之氣,阮頌的確是對他很特別的存在,但他並不是那種沒有感情就一塌糊塗的男人,他肩上搭著西服外套,手插-進兜里,在裡面的打火機旁邊勾了一下,靈巧的手指在沒有取出煙盒的情況下,就取出了一根煙,將那根煙叼在嘴上。
立刻有他身旁的手下上前,捧著為他點菸。
兩個漂亮的護士正好經過,一人看見,忍不住道:「這裡不能抽菸。」在接觸到他的眼神時,立刻閉上了嘴,另一個護士拉著她向旁邊一繞,然後避開了三人的路。
一個手下哼了一聲,在前面半步引路,然後推開了走廊盡頭住院部的門,外面就是大廳,過了大廳,下面的台階下,便停著專門來接齊霄的車。
但齊霄走到了台階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了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頓了一下,轉過頭去,就看見阮頌氣喘吁吁跑過來,原來她剛剛一直等在外面的廣場旁邊。他取下了嘴邊的煙。
她手裡還拿著東西,是一個漂亮的小盒子。
她跑到了他面前,微微喘氣,臉紅撲撲的。
她站在更高的台階上,這樣看起來兩個就像是一樣高似的。
「阿哲,我做了一些吃的,你路上吃,對傷口都沒有影響的。」她一手拉開了盒子,「裡面是幾個小格子,有漂亮的露楚,有別的小點心,各個看起來都很漂亮。最中間的分隔區,是一個小麵包。
這個小麵包是曾經韓費凡帶走她那天給她的那個麵包,當時她留給了他。
這樣廉價的小麵包,早就沒有了,她不知道怎麼做出來的,看起來很像很像。
她捧著那個小盒子,將它放在齊霄手裡:「阿哲哥哥,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哥哥。」
「對你為我做的一切一切,我都很謝謝。」她用手按住心臟的位置,「真的,很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永遠不可能活到現在,謝謝你。我的阿哲哥哥,永遠都在我這裡。」
甜言蜜語他聽過很多很多,那些姑娘有更好聽的話,更甜美的笑和更好的報答,但沒有一個有她這樣一雙眼睛,乾淨清澈而又真誠。
她說完了這句話,忽然伸出手去,用力擁抱住了他一下。
然後鬆開了他,她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像一個法國人的貼面禮一樣,毫無□□,卻又充滿感情。
她重新站到了他面前。
齊霄一瞬間只覺得嗓子仿佛被什麼堵住,他這樣的人,實在不擅長這樣的場合。
他笑了一下,忽然伸出手去,伸手一扯,扯下了她脖子上的那個舊吊墜。
「這個當謝禮。」
他將那修復好的玉墜捏在手裡,連同那支燃燒的煙。
「行了,小孩子氣。以後要是準備結婚了,就通知我一聲,來拿這個,憑此為證,那哥哥給你準備的嫁妝。」
阮頌的眼睛微微紅了。他看見了她眼睛裡面的淚光,那一刻他覺得這樣還不如直接再沖一次仇龍的老巢更痛快。
下面的汽車開得更近了些,從車裡又出來兩個人。
一個手下看了同伴一眼,鬆了松肩膀,他們等著老大一聲令下,如果現在捉了眼前這個小姑娘走,一入屏山,誰還能找得到她。
但齊霄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靜靜看著前面那個姑娘,夕陽的光照在她身上,也照在他身上。
他看著她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兩步,揮著手向他說:「再見。」
在她身後那個大柱子的地方,猶猶豫豫的裴簡也走了出來,向齊霄揮了揮手。
然後他回過身,頭也不回走向了黑色越野車。
黑色的汽車啟動,一騎絕塵,車外是漸漸奔騰洶湧的阿蒂江,他轉頭一直看著窗外,過了一會,一個心腹顫顫巍巍遞過來一張面巾紙。
齊霄沒有迴轉過頭,也沒有接,他的聲音冷的如同冰雪:「你是不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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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齊霄重新回到家裡的阮頌靠在沙發上,裴簡也跟著她躺在旁邊。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房間裡很安靜。
「我明天就要準備回去集訓了。」裴簡說,「姐,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阮頌心裡倒是真的有個主意。
「我想開一個自己的小工作室,專門做雕刻。」這是她一直喜歡的,也是她想做的。
「啊?那你不去上學了嗎?」裴簡問,「媽說要好好給你選學校。」
阮頌搖頭:「我不想再去那麼遠的地方,媽媽選的學校都很好,但專業方向和我以後想做的事情差別太大了。我還是和家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歡的事,這就是我想要的。」
裴簡羨慕,將手枕在腦後道:「姐姐,你真厲害。總是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我就不知道自己以後做什麼,還沒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