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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費凡沒動。
她又更近一步,彎下腰,空蕩蕩的衣服里風光一覽無遺。
韓費凡收回了手,聲音有點冷:「把衣服穿好。」
晚娜微愣了一下,小心提醒:「今天是排卵期呢……」她實在太想太想要一個兒子了,太想再要一個孩子了。在調理完身體疏通了輸卵管以後,這一次排卵期特別吃了促排的藥物,說不能能一舉得一個多胞胎呢。
韓費凡冷眼看她:「你和我做這些事就為了生孩子嗎?」
那不然呢。
晚娜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她的遲疑惹惱了韓費凡,給了他借題發揮的餘地,他沉聲:「出去。現在。」
晚娜忍著氣委屈氣惱走出了房間,卻不知道是哪裡惹到了他,這幾年,大概因為她沒有再出,韓費凡對她的脾氣是越發怪了。
等等……剛剛接的電話是誰的電話?晚娜按住睡衣領口,心裡開始不安起來,難道是外面又有了別的女人?她越想越覺得可疑。
她從門縫裡看進去。
敞著睡衣坐在椅子上的韓費凡靠著椅背,熄滅的煙淡淡的煙氣中,他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只看著手機,手機是黑屏的,沒有消息,也沒有電話。
手機里到底有什麼?
她睜大了眼睛,然後看見韓費凡點亮了屏幕,進入了電話簿,一直向下劃拉,最後滑到了一個名字,他點了進去。
陳繆。
啊呀。晚娜差點叫出聲來。
這是韓其的母親。韓費凡的前任夫人。
晚娜太知道這位前任夫人了。陳繆是南邁曾經的物流龍頭陳灌的獨生女,自小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脾氣秉性都是一絕。
韓費凡最早是她的私人保鏢,相戀後陳父堅決反對,但根本耐不住女兒的執拗,最後未婚先孕只好同意了他們結婚。
但陳繆為人實在太強勢,她對韓費凡幾乎有種病態的束縛,從不允許他身邊有任何異性,韓費凡並不是沒有想法的木偶,於是兩人漸生嫌隙,而陳繆便管得更緊,更因為不安心,時時刻刻都想考驗韓費凡,最誇張的一次是為了體現韓費凡對她的愛,在酒會上她要韓費凡當著眾人的面重溫婚禮的一幕——親吻她的右腳。
——人吶,往往越是缺少什麼越喜歡炫耀什麼。
那天韓費凡出了酒會,出來在玉器店買東西,也是她從北地來到南邁後,第一次和韓費凡見面。她看到這個英俊沉默的男人第一眼,就知道,機會來了。
為了能和韓費凡結識,她甚至不惜……晚娜搖了搖頭,不去回想這件事。
她再去看,卻看見韓費凡是點進去,然後直接刪掉了陳繆的電話號碼。
晚娜頓時揚起了嘴角。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不知道這回這個陳繆又做了什麼事。
這麼多年了,多少次,這位前夫人自從韓費凡翻臉後立刻後悔了,害怕了,用盡辦法,軟語相求,不斷用自殘來命令她兒子下跪,又或者假裝重病,就是想要韓費凡回頭,可惜啊,沒有一次成功。
這一回,看來這個女人再也沒機會了。
晚娜心中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韓費凡有一次酒後突然有些感懷地說起和陳繆的相遇,說那時候追求陳繆時他說她就是他的繆斯女神。
繆斯女神是希臘神話中藝術和青春的女神,代表無盡的美。
但陳繆不知道的是,繆斯女神並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群女人,拱衛著太陽神阿波羅。
男人啊。
晚娜捉緊領口,有些為那個執拗的女人可惜,但凡她有那樣的財富,哪裡至於將自己弄到這樣狼狽的地步。也不知道她那個兒子會不會遺傳也這麼偏執。
以前沒理會,這一次既然被自己的父親親自趕走,只希望他不要再來了。
對,明天就重新裝前門,全挖了看他怎麼來?
她這麼想著,心情更加暢快了些。
然後就聽見前面有人說話,是蓮齊的聲音,晚娜想起自己之前備用的香,現在韓費凡沒心情,今晚還不能用上麼?
她便走過去一點側著身子向過道那邊叫:「蓮齊,你過來。」
然後一個突兀的男聲傳來:「大嫂。」
聽見這個聲音,晚娜面色微微一變,只見從拐角出走出來一個跛腳的中年男子,他有一張和韓費凡相類的臉,但渾身一股說不出的無賴之氣,正是韓費凡的弟弟韓費揚,他因為小兒麻痹後遺症,一隻腳跛了,走路的時候一拐一拐的。
見到晚娜的模樣,韓費揚頓時眼睛一亮,晚娜按住胸口:「二叔來了啊。」
韓費揚眼睛沒動,看著她笑說:「嫂嫂,我哥呢。」
「在午睡。」
韓費揚笑得更深:「哥哥嫂嫂真是……好興致。」
晚娜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二叔去前面等吧——蓮齊,你帶二叔過去,把阿頌做的點心先上著。」她折身飛快走了。
蓮齊將韓費揚送過去便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小玩意兒給阮頌看。
是一個拴著幾顆銀珠子的紅繩。
「是二老爺送我的,說我送的點心很好吃。」她將紅繩解開,非取了兩顆銀珠子給阮頌,「這是你做的。你才是功臣。」她心情好極了,平白得了好東西,抵好些天的工資呢,「阿頌,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聰明。那麼難的步驟,學一遍就會了,我可不行,我一看那些要先加什麼,後加什麼,多大的火,蒸多久,想想頭都痛了。嗐,怨不得我讀不進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