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
野心太大終究不是好事,他始料未及。孫林去的讓他心生悔意,當初能聽長子的,是不是就沒有後來的事了?悔已晚矣。
徐策喊了門外的人,「帶老爺子回去吧,他年紀大了。」
家裡的保姆已經來了,老太太自來和他們沒什麼感情,聽徐策這麼說進門去扶老爺子,楊玖玲面色嚴肅,看著徐策質問:「你是不打算讓我給他準備後事了?」
徐策閉了閉眼,才說:「你做不來什麼,就在這裡陪著他吧。」
東籬和小許在醫院辦手續,徐策要去報喪。
葬禮定在三天後。
葬禮前一天,徐策已經超過四十個小時沒有合眼,東籬回家休息了一下午,晚上去替他,他眼睛熬的通紅,東籬知道他難過,兩個人靠在一起,徐策看著堂上的孫詹呈的照片和她講:「我六歲的時候,楊玖玲把我帶出去將我扔在外面,隔了兩天才被他在派出所領回去。自那以後,他就給我改了姓,把我送到外公那裡了,老爺子聽他給我改了姓,當場就用硯台把他砸的滿頭流血。」
東籬聽的滿臉都是淚,靜靜的靠著他不說話。
等他一個人說完了才說:「你回去睡一會兒吧,明天還有一天。」
徐策用力的擁抱她,似是哽咽,又不像。東籬回抱他,兩個人從彼此身上吸取能量。
徐策被東籬勒令回去休息,剩下的她來盯著,徐策剛走,楊玖玲就來了。有些空的靈堂,東籬和跪坐在旁邊的墊子上,楊玖玲走近她,跪在她旁邊,也不說話,東籬轉頭看她時,她才說:「你是不是覺得奇怪,三十幾年了,我們為什麼不離婚?」
她兀自笑起來「你怎麼會懂?不捨得失去是什麼心情你怎麼會懂?只要我不離婚我就依舊是孫太太,百年之後,我就能陪著他啊。這一生不行,那就來生,起碼我離他近一些,去的早一些,說不準他就愛我了。」她說著說著淚如滂沱。
聽徐策講起她曾經瘋狂的舉動,再聽她這麼說,實在不能評論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生為愛,一生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2015年過的兵荒馬亂,2016年要加倍努力!
☆、願你一生被愛(三)
在孤寂的靈堂,東籬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化,開始乾嘔,覺的噁心。
不敢再跪著,她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咽下泛起的噁心感。這兩天太忙亂,混沌間告別了親人,又迎接生命。徐策回去兩個小時又來了,大概回去洗了個澡提神。
和徐策一起來的是他的堂妹,叫孫琪,小姑娘一直在哭,跟在徐策身後。東籬起身問:「怎麼就來了?我讓你回去睡一會兒。」
徐策大概是疲了,笑笑「你一個孕婦,我也不放心。」
東籬轉頭看孫琪,徐策介紹:「這是堂妹琪琪,上次家裡見過的。」
東籬招呼她「坐吧,別站著了。」
又和徐策說:「這邊都安排好了,時間在明早九點。」
徐策轉頭看著堂上的照片微微點頭,沒說話。
連一點時間都不肯給,讓他們措手不及,東籬至今都恍惚那個溫和的老人已經不在了,徐策和她連句話都不曾和他說,麻木的接受,連難過都沒時間。
楊玖玲一直跪坐在地上,孫琪扶起她,她才問:「你媽媽怎麼樣了?」
孫琪搖頭,沒說話。
東籬覺得唏噓不已,一個不算龐大的家庭,不過半年就成了這副光景。徐策的二叔已經被處決,孫振目前是終身□□。這樣越想越壓抑,東籬起身在門口站著,徐策也跟出來,問:「是不是不舒服?」
東籬搖頭:「沒有,才感覺到有些反胃,還很輕微,不影響。」
徐策好像一夜間變得沉寂,東籬回頭望了眼大廳才說:「我現在都不確定,爸真的不在了。」
徐策突然伸手攬過她抱在懷裡,很用力,臉埋在她頸後卻不說話。東籬反手抱著他。
孫琪出來靜悄悄的站在門口看著他倆,過了片刻徐策才放開東籬,孫琪紅著眼睛,「哥,我媽讓我替她謝謝你,替我哥哥謝謝你。」邊說著邊開始哭。
徐策問:「二嬸怎麼樣了?」
孫琪搖頭,「什麼都吃不進去,瘦的不像樣子了。」
徐策安慰她:「二叔的事我真的無能為力,讓她打起精神,但是孫振可以爭取寬大減刑,只要人在,就有回來的時候。」
孫琪聽話的點頭,抹著眼淚說:「咱們家是怎麼了?好好的一個家怎麼說沒就沒了?爸和哥哥先出事,現在大伯也是……」
徐策就算再不理孫家事,但是目前他依舊是孫家唯一的男丁,剩下的事依舊要他來操心。
東籬拍拍孫琪的肩,孫琪伏在她肩上放聲的哭,年紀還小,家裡突遭變故,她嚇壞了,還有病中的媽媽要照顧。徐策安慰她:「照顧好嬸嬸,有什麼事可以找我。」
「我媽說讓我替她謝謝你,我哥的事是你做的補救。我們謝謝你。」
徐策微微仰著頭,靜默。很久才說:「琪琪,我總歸是你哥,不用謝我。我也只能做這麼多了,為人子女,我遠不及格,你照顧好嬸嬸,別像我一樣。」
聲音里都是疲倦。
東籬一瞬間眼熱,徐策的難過都是沉默的。
清晨六點,徐婉從美國回來,風塵僕僕,看起來很急。徐策眼睛都是紅的,代江替他在招呼人,東籬招呼徐婉:「媽媽,坐下來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