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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嘉只說:「我知道了,我就在附近,一會兒到了和你再說。」
東籬地毯式的掃描了一遍超市,推車堆得太滿,有些擋著視線,在人多的超市里行走更是艱難。接近收銀台附近人流太大,她只好停下,於嘉進來就看到她推著車站在人群中間,前進不得後退不得。他越過人群走近她還沒開口,就看到對面過來的葉麗雯。
東籬沒有看到葉麗雯,倒是看到了於嘉,面帶無奈,表示她被困在這裡。葉麗雯看到於嘉,眼神銳利。她一眼就認出他了。
葉麗雯倒是先和東籬打招呼:「徐策不陪你嗎?」
東籬被她的聲音驚擾,抬頭看她,有點茫然。顯然沒有料到會遇見她,而且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葉麗雯身後站著陳苓,這種場合最讓人無話可說。東籬心裡明白,陳苓是和她一起住了。顯然葉麗雯積攢了二十年的母愛開始盡數發揮。這種感覺讓人奇怪,又像嫉妒,又好像無力,最後只有苦笑。
於嘉站在東籬身邊,他儘可能想讓她有底氣。葉麗雯卻笑說:「於嘉都這麼大了?小時候就和東籬玩兒的好,現在還是。」
陳苓盯著東籬,東籬覺得她更可憐。
陳苓並不說話,卻聽著葉麗雯在前面拼殺,她站在身後。
東籬問:「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
葉麗雯笑起來,她沒有化妝,看起來有些老,但是不再冷冰冰的了。
東籬有點看不得她們這麼好過。
和於嘉說:「走吧。」
於嘉幫她推著車,兩個人艱難的穿過人群,開始排隊結帳,等結完帳,東籬回頭望,奇異的是竟然能看見她們母女,在生鮮區,葉麗雯舉著什麼再細問陳苓,陳苓點頭在笑。
東籬望了很久,她甚至不確定看到的是不是她們。
她眼睛有些澀,於嘉喊她:「走吧。」
東籬回頭,一句話沒說。於嘉開車來的,幫她把東西塞進後備箱。
東籬心情一點都不好。助理和她核實行程,她掛了。
於嘉邊開車邊說:「我走訪了兩位當年的醫生和護士,當年的醫生已經舉家移民了,當年的護士,已經六十多歲,要敘述當時的狀況有些困難。我在陸續尋找當時科室的其他人。」
東籬安靜的說:「別找了。就此打住吧。已經沒有必要了。」
於嘉卻說:「東籬,我深究這個,一部分原因是我工作的必要性。」
東籬輕聲說:「沒什麼必要,結局不過是兩種。法律並不能凌駕於人的感情之上。它本身就存在彈性空間。」
於嘉不再說了。
東籬興致不高,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的感情豐沛,她問:「你覺得她怎麼樣?」
於嘉知她問的是葉麗雯。他記得那時候她還小,葉麗雯夜不歸宿,她總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等著。再堅強的孩子總歸是害怕,她一個人的時間太久了,慢慢就變得看起來物無堅不摧了,也不再瞪等了。可是到現在她才是個二十幾歲的姑娘。
「老了很多,沒前段時間看起來精神了。」
東籬笑笑說:「我第一次見她不化妝在外面走動。」
於嘉笑笑不再接話。
說完她就笑起來,前段時間說好請你吃飯,都沒時間。今天吧,今天我有時間。徐策也有時間。
於嘉笑笑說:「看起來,就屬我無所事事了。客隨主便。」
東籬很難形容和於嘉的友誼。
應該是有部分類似於親人之間的親昵。她承認喜歡過於嘉,在最開始的年紀,膽怯又驚心動魄。始終知道不能做的事堅決不能碰,比如早戀。
自己為自己保持名聲很難。她謹言慎行。即便十幾歲就知道不能和男生接觸過多,避免街頭巷尾的阿姨看到,否則,她會被議論成,步了葉麗雯後塵。這樣的談論是別人的飯後閒談,卻是她的致命傷。
到家的時候徐策已經回來了,開門看到她身後的於嘉,笑問:「這位是?」
東籬伸手將行李全部給他「你先去放東西,回來我和你細說。」
徐策笑著接過東西「說了晚上我和你一起去,非要下午去。」
東籬低頭換鞋,蹲下身給於嘉找鞋。他們家從不接待外人,
徐策進廚房接了水出來,東籬介紹:「這是於嘉,我的鄰居。這是徐策。」
徐策伸手:「你好,我是徐策。」
於嘉亦伸手。兩個人在目光中估量對方的能力,男人之間的較量在眼神,在不言而喻中。
東籬笑說:「於嘉剛回來的時候我就說了請他吃飯,結果這麼久都沒兌現。」
徐策動了動眉毛,看她,似乎在說:你坑我了吧?
東籬接著說:「所以我請他來家裡聚餐。「
徐策開了一天會,剛回來。他倒是樂意,東籬站起身說:「我去準備晚飯,你們聊。晚飯很快就好。」
徐策招待於嘉,於嘉看著兩個人之間的舉止,並不像財經小報說的互利共贏。徐策先說:「我在毛功生先生的文章中看到過關於你的著作。毛先生對你的評價很高。」
於嘉笑起來,「那是老師護學生,不客觀不做准。」
徐策也笑起來。
東籬的手藝有限,把帶回來的菜收拾妥當,但是不知道怎麼下手。她實實在在體驗到,婚姻必備技能的重要性了。徐策還在客廳里和於嘉聊天,她不得不站在門口喊徐策:「徐策,你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