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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策停下洗手的動作,笑了。
她終於肯和他談起她的從前了。她依舊沒有把他當成親人,只是一個夥伴,一個可以偶爾依靠的伴侶。徐策不敢急躁,她心情不好,他不敢問出格的話,只說:「那你覺得怎麼樣?」
東籬的回答理性又精準,「不怎麼樣,錯過了好時機。現在情形不好。」
徐策笑笑,沒說話。
東籬感覺他不大願意聊起博源。
之後兩個人換了話題,聊起美食。這是個中庸的話題,怎麼說都不出錯。
晚飯之後,東籬很自覺的刷碗,換徐策坐在流理台前看著她,她做什麼事都井井有條,打掃衛生都是先從臥室開始,最後打掃廚房。細節小如什麼東西的擺放都會糾正。衣櫃裡的衣服都是條理分明。家裡書房裡書架上的書很雜,他的專業書和一些藏書,加上她的書,她全部清理了一遍,順序和目錄索引一樣,每種都區分開來。徐策倒是挺喜歡她的這些小習慣,但是這種固執是性格使然。
就像她臉上笑嘻嘻的和他說笑,心裡卻固執的不親昵。徐策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她說的不貪心。但是他倒是盼著她可以貪心一點,對他們的婚姻貪心一點,對他也貪心一點。
東籬擦了碗轉身看到徐策盯著她一動不動,她奇怪的問:「你看我做什麼?」
徐策笑笑「你除了做飯以外,大概做什麼都井井有條吧?」
東籬將碗放進櫥櫃,也笑起來,「也不是,做什麼都按順序來,可能是習慣。也可能是性格就這樣。」她自己都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看不得別人手忙腳亂的胡來。
她又說:「你不也一樣?做菜的時候井井有條,工作的時候心裡有數。」
徐策大笑,「是啊,那我們可真像。」
東籬總覺得他說話有點含糊不清,但是又不確定,岔開話題問:「爸比較喜歡什麼東西?有什麼特別的愛好?」
徐策問:「我和他相處的時間不多,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東籬搖頭,「很遺憾,沒有。我對於和長輩相處,沒有經驗。我和我媽媽那樣的狀況,實在不能當成經驗,我對她的習慣一點都不了解。當然,她也不了解我。我們兩個剪簡直可以做家庭教育的最直接反面教材。」
她這樣自嘲,看不出傷心,大概是已經失望了,所以才麻木。
徐策捏捏她的臉問:「那你對孩子呢?對孩子有什麼想法?」
東籬揮開他的手,奇怪的看他:「家裡還有未成年的孩子?」
徐策大笑,又伸手去摸她的頭,「沒有,這個你不用擔心。」
東籬這才明白他說的意思了,等了他一眼,問:「我認真問你,爸有什麼愛好!」
徐策看著她似笑非笑,「沒什麼特別的愛好,他其實挺愛熱鬧的,比較喜歡兒孫滿堂。」
「……」
有時候,確實不能亂說話,多嘴也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小透露一點,徐策很早以前就記住東籬了。當然勢在必得了。
☆、相愛不容易(一)
禮拜六下午東籬和徐策一起回同和苑,同和苑在市中心的老城裡,老城裡的房子全是磚框結構,作為本市的古城,是不准拆的。本市最繁華的地方都環繞在舊城邊上,所以舊城的地價不在貴,是有價無市。
東籬沒想到孫詹呈住在農業大學研究院的住宅樓上。五層的舊樓很有些年月了,院子裡有幾棵香樟樹,都快有三層樓高了。孫詹呈住在二樓,東籬提著東西跟在徐策後面,樓上下來的人看到徐策笑著打招呼問:「回來了?」
徐策笑著和人打招呼,對方看到東籬,徐策自然而然的介紹:「這是東籬。這是徐叔叔。」
東籬禮貌喊他:「徐叔叔好。」
對方爽朗的大笑。
孫詹呈已經開了門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笑,徐策和東籬叫他:「爸。」
他笑著看著兩個孩子,眼睛似乎有些模糊,心裡一派平和,覺得安寧自在。
東籬進門後把手裡的東西放在門口的桌上,廚房裡有人,孫詹呈沖廚房裡的人說:「廖姨,菜可以味道重一點,孩子們愛吃。湯清淡一點就可以了。」
廚房裡炒菜的聲音很大,隱約聽見有人在說什麼。
徐策坐在客廳沙發上並不插嘴,東籬有點不好意思,作為小輩,她實在沒有經歷過拜訪家長是什麼樣的。徐策倒是和她說:「廖姨的本邦菜做的非常好,今天有口福了。」口氣聽起來像個孩子。
東籬笑起來,孫詹呈從廚房出來他聽到徐策說的也笑起來「你們要是懶得做飯,以後就回來吃吧。」這話已經不止是長輩了。
東籬聽得驚訝,徐策卻說:「也好,東籬的廚藝實在是……」邊說邊笑著搖頭,十足的無奈。東籬沒想到他當著孫詹呈的面就敢調侃她,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之後自己又忍不住也笑起來。孫詹呈笑著口氣卻很認真的和徐策說:「你自己也會做,就勤快一點,兩個人不要為小事情起爭執,要是兩個人都忙就請個鐘點工。條件允許的時候,年輕人還是自在一點比較好。」
東籬心裡感嘆,真是不喜歡他都難,有這樣的長輩,真的是福氣。
之後孫詹呈和徐策聊天,東籬不太會聊天,又覺得自己尷尬起身去廚房幫忙。廖姨大概有五十多歲左右,微有些發福,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看到她進來笑著說:「不用幫忙,在外面等一會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