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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籬不好意思,就站在一邊陪她,廖姨笑呵呵的說:「孫老師好福氣,有兒子兒媳在身邊熱鬧。」
東籬替她端菜,笑著沒接話,心裡卻詫異她稱孫詹呈孫老師。
開飯的時候孫詹呈取了酒,開了給徐策倒了半杯,笑著說:「今天少喝點。」
徐策從頭到尾都老神在在的,東籬覺得他在孫詹呈面前就像個小孩子,有些無理取鬧。他看著東籬笑著說:「爸的藏酒難得,錯過就沒機會了。」
東籬瞪他一眼也笑起來「我才沒你皮,明明自己嘴饞還要拉著我作伴。」
孫詹呈也笑起來:「行了,回去的時候給你帶著,別攛掇東籬了,快吃飯。」
三個人心情都很好,徐策並不再多嘴了,這畢竟是她第一次正式回家拜訪家長。孫詹呈給予了她足夠的尊重,不止是尊重,還有關愛。連她父母都沒有提到過,這讓她尤為感激。
晚飯之後東籬自動起身收拾桌子,孫詹呈擋了她的動作,只說:「會有人收拾,別動手了。」東籬也不好再堅持,等她起身坐在客廳沙發上,徐策才起身麻利的收拾起餐桌上的碗碟回了廚房。孫詹呈也卻什麼也沒說。東籬越覺得有些尷尬。只好四處打量,孫詹呈這裡實在是普通,舊式的三室兩廳,房子裡全是實木家具,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大概孫詹呈看出她的拘謹笑著是解釋:「每次回來都是我下廚,他洗碗,他等著你動手,哪有第一次回家就幹家務的。平時你也不要慣他。」
東籬已經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只覺得心裡奇異的舒服,她從沒想過孫詹呈是這樣的,那麼觸目的一個位置的人,轉身回家後是個有些絮絮叨叨的老人,囑咐他們如何相處,滿身的慈愛,對她都能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她太過受寵若驚了,這些來自長輩的繁瑣的囑咐她從沒得到過。只是沒想到第一次聽見這些瑣碎的叮嚀來自這位長輩。她想他就是這樣耐心的教徐策的吧,所以徐策會和他一樣,悄無聲息的溫和,會不動聲色的照顧人。
徐策洗了碗出來,孫詹呈在和東籬講牆上那副字的來歷。徐策大概有什麼事,一晚上都有些異常。見孫詹呈還是不打算和他促膝長談,所以打斷他的聲音說:「爸,他已經爭的不是權力了,必然會出事的,老爺子糊塗了。」
孫詹呈停下轉頭看他,頗有些無奈,看著東籬笑笑,指著旁邊的沙發,示意他坐下。等他坐了才緩緩說:「這不是黑白論,他這些年在風投和銀行,職業經理人那些圈子裡經營的非常好,他的能力確實比我好,尤其經營這方面。至於現在,你爺爺在看著,他沒那麼多的精力。」
徐策卻沒有因為他說的放鬆。孫詹呈卻不想和他說了,擺擺手說:「天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吧。明天都還要上班。」
東籬聽話的站起身,徐策卻臉色不好,但也沒說什麼,站起身說:「那我們先回去了。」
孫詹呈送他們到門口囑咐說:「有時間的話就回來吃飯。」
徐策沒說話,也不回頭,東籬只好回頭笑著說:「嗯,下個周末我們再過來。爸,回去吧,我們走了。」
孫詹呈笑笑,看著他們。
回去的路上徐策臉色一直不好看,東籬問他:「出什麼事了?」
徐策深呼一口氣:「上班遇到麻煩了。」
他不想說,東籬也不再問。就像她在學校有什麼煩心事心情不好,回家一句話不說,他從來不問。
秋季入學的期中考期間,她實在沒時間關心其他的事了,所以沒注意到徐策後來根本不去博源上班,整天和代江在一起忙,等她注意到時,孫老爺子也已經知道了。十一月的月末是老爺子的生日,孫詹呈打電話給她說:「到時候和徐策一起回家,你爺爺想見你。」
東籬手裡握著粉筆,邊聽電話右手拇指和食指無意識的摩挲著粉筆,愣了片刻,才想起是徐策的爺爺。自從回同和苑吃飯以後,東籬和孫詹呈親近了不少,後來有時間了東籬也愛去看他,兩個人倒顯得徐策像女婿。
東籬回過神:「嗯,爸爸,爺爺有什麼愛好?我好買禮物。」
孫詹呈笑起來:「我這裡有枚早些年的印章,你們拿去吧。」
東籬不由得笑起來,孫詹呈是十足的護短的長輩,在細微處尤甚。
晚上等徐策回來,東籬問他:「這個周末爺爺生日,你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
徐策看起來很累,撓撓頭髮說:「我怎麼記得那個,我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
東籬心裡鄙視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一大家子在為老爺子的生日做準備,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而已。
東籬有些無力,這真是一家子的怪人,她現在的生活里人際關係更亂套了。原先以為徐策就是個有為青年,沒想到是商業大亨家的兒子。她以為像雜誌說的那樣,他是父母離異,他歸了媽媽,沒想到他是孫詹呈送回徐家的。還是和父親這邊親近。結婚將近一年,她還沒有見過他的其他家人,他更是連她媽媽都沒見過。但是雙方還都覺得這樣好像沒什麼問題。
徐策和代江一直在忙ET20的下一步研發,他已經很久沒這麼拼命了。他自己有危機感。老爺子生日招他和東籬,這不是個好的信號,他拒絕ET20拱手送給博源,他們還是等不得了。換了一種方式。他極討厭這種做派,威逼巧言,是老爺子慣用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