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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聿還沒來得及說話,站在他身後的而安突然冒出來,嗓音愉快:「謝謝姐姐。」
「客氣了。」隋輕輕走進辦公室,把提前泡好的茶端過來。而安對隋輕輕的好感直線上升,她是一個非常熱情的女人,和隋聿不一樣,她很愛笑,看起來很好打交道。喝茶的時候,隋聿把隋輕輕叫到一邊,兩個人交談的聲音很低,好像害怕他聽到,時不時扭頭看他一眼。
別人在他面前說悄悄話的時候,而安總是十分給面子,即便他聽得一清二楚,還是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他的好朋友說過,適當的裝傻會讓人覺得可愛。所以就算他聽見隋聿說他心理有問題,可能有精神疾病和反社會人格,提醒隋輕輕不要惹怒他這些話,都沒有反駁。
「知道。」隋輕輕有些敷衍地看了隋聿一眼,「好歹我也是正經心理學畢業的,不用你提醒我。」
交代完所有注意事項,隋聿準備出去等,明明認為一切都安排妥當,但到真的要走的時候,隋聿又開始覺得不踏實,站在門口回了好幾次頭。隋輕輕看不下去,正打算攆人,端著杯子的而安突然開口安慰:「沒關係的,你可以放心,我和姐姐不會有事。」
這下搞得隋聿很沒面子,他黑著臉關上門,留而安和隋輕輕共處一室。
「好了,煩人精終於走了。」隋輕輕沖他笑了笑,走過來坐到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翹著的二郎腿時不時晃一下,「是你想先說,還是我來提問?」
而安抿了一小口茉莉花茶,抬起頭看著隋輕輕:「隋聿覺得我有病,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想。」
「可能因為你說你是丘比特。」隋輕輕的表情看起來很輕鬆,她沖而安使了個眼色,「隋聿嘛,小警察,沒什麼見識。」
而安點點頭,接著反問:「你見過嗎?」
「沒有,但我相信丘比特是存在的,畢竟我信財神爺,也信賭神。」似乎提到傷心事,隋輕輕的表情變得沒有那麼陽光,她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一疊撲克牌,嘆了口氣。
而安很有眼力價,他小心翼翼地觀察隋輕輕的表情,順著她的話問:「你喜歡打撲克牌嗎?」
「嗯,二十一點,你玩過嗎?」
「沒有。」而安搖搖頭。
心理諮詢是按小時收費的,但隋聿帶來的人隋輕輕總不好意思要錢,於是便隨心所欲地浪費時間。她往前湊了湊,開始給面前這個好像剛成年的漂亮男孩講二十一點的規則,順便普及當今賭場的殘酷,以及她在那張圓桌上輸了多少紅票子。
而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其實沒搞明白這種紙牌遊戲到底哪裡好玩,但隋輕輕講的眉飛色舞,他不好意思打斷,只能一邊點頭一邊接話:「所以就是說,你在圓桌上的時候,非常需要一張方塊十三。」
「也不是非要方塊。」隋輕輕托著下巴,「十三就行。」
「那就是那疊牌的第一張,第二十一張,二十七張和第五十張。」
而安說完這句話,只覺得空氣好像凝固了,隋輕輕起初坐著沒動,後來慢悠悠地站起來,走到辦公桌旁,拿起那摞牌的第一張看了一眼。
「你剛剛說,這張牌是什麼?」隋輕輕轉過身,手裡還捏著那張紙牌。
而安掃了一眼,很認真地回答:「方塊十三,紅色的,上面還有一個臉很方的老爺爺。」
隋輕輕的臉仿佛天氣預報,多雲轉陰再轉晴,她走過來,蹲在而安面前,伸手握了握他的肩。
「你不是丘比特,你是財神爺。」
而安怔了幾秒鐘,清醒過後再次糾正:「我是丘比特。」
隋輕輕很慢地搖搖頭,說:「你不是。」
「我是。」
「行,你是。」隋輕輕用力地點點頭,「別說你覺得你是丘比特了,就算你覺得你是我爹都行。」
在外面等待的這一個小時,隋聿坐在外面的沙發上不斷往門口看,他心裡不太踏實,具體原因他說不上來,可能是怕而安冷不丁就要拿箭捅隋輕輕,也可能是怕而安真的有什麼心理問題,再或者,是擔心而安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病會覺得難過。
其實不太好解決,他讓魏民採集面部信息後在資料庫里搜索,但並沒有在裡面找到而安,說明他大概率是個黑戶。沒有家庭住址,找不到父母,而安甚至沒有手機,想到這兒,隋聿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攥緊。
要是真的找不到家,他總不能養著這個小孩兒吧,雖然他看起來很好養,除了說話很奇怪以外,不怎麼挑食,也沒什麼消費需求。
倒也不是養不起。
想到這兒,緊閉著的門突然打開,先出來的是而安,隋輕輕過了幾秒才走出來,臉上的笑容甚至有些晃眼。隋聿皺著眉走過去,而安飛快地跑到他身後。
「怎麼樣?」隋聿問隋輕輕。
沒等隋輕輕說話,藏在隋聿身後的而安拽了拽他的袖子,隋聿轉過頭,而安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擔憂,接下來,隋聿聽見而安聲音很小地說:「你姐姐……你姐姐有點奇怪。」
「她好像有病。」
第9章 正文 飼養第四天
從隋輕輕的工作室回來,而安就變得有點奇怪,不頂嘴不抬槓,不再向他普及任何關於丘比特的知識。甚至在吃咖喱麵包的時候會出現一段怪異的停頓,接著小心翼翼地從中間掰開一塊,把略微大點的那部分遞給隋聿,然後很同情地看他,說:「你也吃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