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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康這傢伙來自首,原來是個圈套。說實話張家康這個衣著邋遢談吐粗俗一臉老年斑的禿頂糟老頭子,如果不是我們調查,根本看不出他居然還算是個科學家。駟驖這幫傢伙搞器官的案子我們分隊已經盯了好久了,一直沒敢大動作,主要原因就是這幫傢伙後台硬,沒有證據搞不翻他們。張家康來報案自首,想不到居然是引我們上鉤……
不過,這麼做,他有什麼好處?他自己被自己燒死了;駟驖的倉庫被燒了,查證會很困難;負責的曲建當時的慌亂模樣似乎不是裝出來的……難道是張家康自己想死,臨死還拖曲建一把?
最奇怪的是,被槍擊倒地的我沒有死,不僅沒有被打死而且沒有被燒死,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莫明其妙的在某座山上的醫院裡。我再次走到窗前,這裡地勢不高也不低,正是在山腰上。仰頭可以看見對面的山峰遮住了月亮的半個勾,低頭則可以看見一道小溪在山谷間反射天上的星光。
我再次高叫“有人嗎”數聲,依然得到死寂的回答。於是我走到門邊,門扶手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緊,只輕輕一拉,虛掩的門就開了。
外面過道上的路燈刺激到我的眼睛,我頓時感到天旋地轉,眼睛發痛。看來在那間張家康自焚的倉庫里我倒地之後不知道怎麼傷到了自己的眼睛。
我不得不用手擋住眼睛,虛掩著眼皮貼著牆壁往前走。走到一個水池邊,我不顧強烈的藥水味,擰開水龍頭喝了兩口自來水,感覺好了許多,只是更餓了。
過道不長不短,但顯然這幢醫院樓並不大。但是,沒有人。早上六點給我打止痛針的護士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我走到過道的盡頭,發現這裡是最高的一層。於是我沿著樓梯往下走,走到最後卻發現一很大的鐵門鎖住了下一層的入口。
鐵門完全封閉了整個樓梯,甚至也沒有窗戶或者透氣孔。我在黑暗中摸索了許久,終於摸到了這碩大的鐵門上還有一道小門。但不幸的是,這道門也是鎖死的。
下一層沒有開燈,因為鐵門下的縫隙處一片漆黑。我繼續喊“有人嗎”,並敲著門,這回得到的是自己空蕩蕩的回音夥同敲鐵門的“當、當”聲。
重新回到上一層,不長的走廊邊上有和我的房間一摸一樣的門,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房。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它們都是空的。我挨個敲門拉門,在最外側一間虛掩房門的辦公室里找到一張辦公桌和一台睡眠中的電腦。我碰了碰滑鼠,電腦屏幕亮了起來。我想我明白我是在什麼地方。
電腦桌面上,有一張好大的照片。照片是一處醫院的全貌,醫院座落在山腰間,青山綠水,風景怡人。幾個穿白大褂的護士聚在門口合影,背後是門匾,上面寫到,“青溪療養院”。
只不過,這些護士們全都戴著口罩。真是奇怪,為什麼照相留影,也會戴上口罩呢?
不過,更奇怪的是,將我送到療養院來幹什麼?我看了看電腦的時間,倒抽一口冷氣。
今天是一月二十五號,是一九九八年!
上回衝進駟驖的倉庫,還是一九九七年,那天正是聖誕節。我睡了整整一個月!
那麼長時間,難怪他們會把我送進療養院,也難怪那麼餓……
可是,這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青渓療養院,又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不知身處何地,這似乎是失憶的表現。我是失憶了嗎?
我看了看電腦,裡面似乎沒有多少可看的東西。去年市刑警大隊組織電腦培訓,我有幸參見過,對電腦還不算陌生。這個電腦算先進的,裝了Win95,我靈機一動,心想左右無事,自己也許可以用電腦記日記,|奇-_-書^_^網|畢竟我學了一個星期的拼音打字,下班後也愛賴在隊裡的電腦房裡不走打遊戲。近來聽說時興一種叫網絡的東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01-26 13:44 小雨
昨天寫在這裡的東西居然還留著,沒有人發覺,太好了。
我在系統深處的一個文件夾里,用TXT創建的這個文件,並儲存為BAT。如果不是知道有這麼個文件存在而刻意尋找,一般情況下這個文件根本就不可能被發現。從今天起,我決定在這裡寫日記,並以日記的形式,將昨天的日期和天氣補上。
昨天晚上寫完東西,我回到床上躺下。肚子餓得受不了,又出來喝了點水管里的水。不過這裡的水應該是直接從山泉引進的,沒有城裡的自來水的味道,甘甜冰洌,涼澈肺腑。我沒有再亂動,只是眼睛受不了的時候又給自己滴了幾回藥。看了看輸液的瓶子,原來是生理鹽水和葡萄糖,看來我一直是這樣維持生命的。
醫院只是一個簡單的兩層樓,我在二層,二層到一層的樓梯卻又有鐵柵欄門,關嚴實了的。我的房間窗戶也有鋼條柵欄。真是奇怪,自己獨自一人在山腰上的一個醫院裡,醫院裡卻又空無一人。人都到哪裡去了呢?會不會根本就沒有人來?那我豈不是會餓死……
後來起來找地方撒尿,沒找到,最後只好推開玻璃窗隔著床口的鋼條將尿往樓下撒去,嘿嘿。
不過後來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嚎叫:“不……不……滾開!滾!”
我一下子被驚醒,冷汗連連。